從小研讀儒家典籍,接受陰陽交合為正道的教育,乍一看到與普世價值觀所完全不同的東西,程裕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情緒十分複雜。不過這些情緒裡倒沒有厭惡,隻是太過於震驚。
餘光偷偷地轉向左邊,第一次細細看了成王一遍。無論是氣度還是長相都是十分出色的,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喜歡同性?
衛嚴卻沒有想太多,隻顧著欣賞舊京城的雪景。原本是打算讓人回王府派馬車來接的,沒想到一下樓就遇到了程裕,也就順理成章地蹭傘一起回王府。
兩個人一個欣賞雪景,一個心思複雜,百轉千回,也就沒注意到駛過他們身旁的那輛馬車是屬於攝政王的。
反倒是馬車裡坐著的人透過車簾的縫隙看到了外麵的人,眉頭一皺,思索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成王?但他旁邊站著的人又是誰?
不過袁戍也僅僅是想了幾秒就將其拋之腦後,沒有絲毫威脅的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兩人回到王府時,天還沒有黑透。在門口辭彆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
第二天,程裕帶著考試的用具,在凜冽寒風中排著隊接受士卒的檢查。今天早上他是被嚇醒的,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做夢的時候,他居然夢到了白天在那花樓看到的場景。
這並不算什麼,真正讓他感到驚嚇的是,現實中由於距離過遠,他根本看不起那擁抱的兩人的長相。而在夢中,那兩張臉變得分外清楚,那被攬在懷裡人赫然長著一張和他一樣的臉。眼睜睜地看著衛嚴低頭去親吻自己的額頭,程裕一下子就驚醒了。
正好時辰也差不多了,他洗漱好也就離開了王府。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噩夢,實在有些可怕。
看著前麵的人越來越少,馬上就要輪到自己,程裕甩了甩頭,將那些暫且擱置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會試,其它的都不能插隊。
另一邊,衛嚴這一覺是睡到了自然醒,醒來的時候外麵太陽都已經高掛了。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衛嚴開始穿衣洗漱。
“王爺,您今天有什麼安排嗎?”緋玉看著已經坐在桌邊用早膳(?)的衛嚴問道。
“我等會去一趟公主府,幫我安排一下。”也是時候去找皇姑去把那些東西解決掉了。
“是,王爺。”這大衛國隻有一個公主,就是當今的親妹妹,所以緋玉都不需要再問是哪位公主的府邸。
用過飯,衛嚴就往清和公主的在宮外的公主府去了。他的這位皇姑姑,如今已經十九了,因為惦記著攝政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嫁出去。
這就足以見得清和公主的癡情了,畢竟年過十九都還沒有定親,在古代都已經算是老姑娘了。她的親哥哥估計也急得很,彆說他沒這個本事,就算有,也不可能把妹妹嫁給自己的仇人。清和公主倒沒有強求,隻是寧願不嫁人而已。
回想間,馬車已經到了公主府大門前。小廝上去遞名帖時,那管家還有些不敢相信,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才終於確認這就是成王府的名帖。
忙讓人把衛嚴請到會客廳,自己則急匆匆地往後麵去請公主去了。成王好端端地怎麼會來找他們公主,這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衛嚴也知道自己這麼突然有些冒昧,不過好不容易想起還有這回事,不趕緊去辦了,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記起來。不知道這個皇姑知道自己前來探望會是個什麼反應,在原主的記憶裡,兩個人好像都沒見過幾次麵。
這一邊,衛清和正在自己的院子裡喝茶撫琴,日子過得好不悠閒。看到管家急匆匆地跑過來,她還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這亂入的人,破壞了她院子裡和諧的美感。
隻是,下一秒,衛清和就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下位的管家。
“你說,誰來找本宮?”
“回公主殿下,是成王來了。”
“成王?他來找本宮做甚!”衛清和花了一番功夫,才在記憶裡找出了對應的人。不怪她記性不好,是這個侄子太沒有存在感了,幾乎一直窩在他的王府裡不出門。
當即,也沒有心情繼續撫琴喝茶了,帶上貼身丫鬟就往外院走。她倒是很好奇,這個向來沉默寡言的侄子來找她有何貴乾。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兩人相談甚歡,清和公主在看到衛嚴拿出的第一件東西時就眼前發亮。得知衛嚴手上甚至有描繪當年袁戍封神的一場戰役結束後班師回朝的畫像,更是隻差沒眼冒綠光。
這場交易的結局兩全其美,清和公主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衛嚴也多帶了一馬車銀錢回去。那些東西倒沒換那麼多錢,完全是清和公主高興,且財大氣粗賞的。作為晚輩,衛嚴也就自然而然地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