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視的侍衛隻是侍衛中的最低等七品罷了,可若是能成為皇子公主身邊的貼身護衛,那便身份全然不同,直接一躍成了三品帶刀侍衛!
況且……
他們所即將要跟隨的皇子,還是當朝七皇子,元後娘娘唯一的一個嫡出的皇子……也是未來大魏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人,如何能不緊張和激動。
高長樂緩緩抬起手,掏出了懷中的帕子遞到了裴乾治的身旁,含嫣淺笑著的開口說道,“你們不必太過客氣,應當是本宮該同你們道謝才是,以後,七皇子的安危便是要勞煩你們好生的照看和教導了!”
照看是次要的,主要是……教導。
前世的高長琛,最後死在了嶺南匪患當中。
可高長樂明白,那並非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蓄意謀害。
即便高長琛現在年歲還小,但有些苦頭倘若現在不吃,將來長大了再去吃的話,可能千百倍都償還不過來……為了避免前世的悲劇,這一世,說什麼也要對高長琛分外耐心教導,有備無患。
那些專門訓練皇子,世家大族的少爺的武官和侍衛難免是要參合著雜七雜八的感情,還不如高長樂這般隨意的挑選兩個,定然是會儘心儘力的不說,且身份不高,便定然會儘心竭力,前天和後天總是要占一個才能在這深宮高牆當中站穩腳跟的。
而裴乾治和徐默生也是聽懂了高長樂話中的含義。
大公主這是在叫他們,教導七皇子了?
“多謝大公主賞識!”
裴乾治和徐默生相互對視一眼之後,皆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見了篤定和決心,他們身份不高,又沒有強勢的家族在背後支撐,所以便隻能簡簡單單的做一個皇城守衛,等著拿著月例銀子來討生活,如今一朝得到了大公主如此器重,甚至還將教導七皇子的事情交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們絕對會保護好七皇子的安全,甚至將自己的一身武藝都對七皇子傾囊相授。
“起來吧。”
“夜裡天涼,擦擦汗,彆著了風寒,到時候傷了身子。”高長樂莞爾笑了笑,眼角的餘光卻是落在了身後不遠處的李劭等人的身上。
並且,在陪著高長琛放風箏的珠翠幾個,也是同樣看見了李劭,眼神變幻之間,迅速的湊到了高長樂的身邊,心中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是她們幾個幫忙李總管打一下圓場?還是也像著之前大公主對李總管的漠視的態度一樣,視而不見?
然而……
不管怎麼樣,她們幾個人的動作都太過僵硬,表情也很是拘謹,一雙眼睛恨不得分開落在李劭和高長樂之間徘徊。
“督主,您這是怎麼了?”身後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元浩有些疑惑的看著怔在原地,目光有些飄遠的李劭,隻覺得奇怪。
李劭微微側目,眼神卻是落在高長樂伸到裴乾治麵前的那纖纖玉手的上麵,隻覺得很是刺眼。
所幸天色已晚,昏暗的視線之下,倒是看不太清楚人臉上的表情。
這一次……
李劭沒有選擇直接和高長樂相逢不相識,而是主動的拱了拱手,到了高長樂的麵前,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大公主。”
到底還是按耐不住了啊!
高長樂唇角微微抿起一抹弧度,卻是強壓著自己心裡麵的情緒,緩緩轉過身,打量著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李督主有事?”
李督主……
這督主二字,分外的氣魄更疏離。
高長樂雖然滅有明言,可是她的態度卻很是堅決。
要麼,李劭就是大大方方的承受自己的感情,麵對自己的心,要麼,就是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她不想像前世那般,兩個人都深深的將感情埋藏在心裡麵,久而久之,連自己都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是什麼,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有沒有感覺。
她是個果決的人,從來都是,唯獨在對李劭的感情的上麵磕磕絆絆,不是太儘人意。
當然,那是前世。
今生的高長樂,隻想做到果決這兩個字,沒有從來,沒有例外!!
李劭微微一頓,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是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隻是神色淡然的看著高長樂,“回公主的話,奴才已經向皇上舉薦培原代替奴才在公主的身邊照顧,皇上已經答允了。”
“奴才會連夜將東西收拾好,之前這段時間也沒能好好的侍奉在公主的身邊,是奴才的不是,日後……還希望公主能好生的照顧自己。”
“若是當真不喜歡刺繡,那便不要再勉強自己了,直接叫旁人去做就好了。”
雖然天黑,視線昏暗,可是卻不難看出來高長樂那纖細修長的手指滿是細小的傷口,上麵的鮮血已經結痂,大抵是這段是假一直都在練習女工女紅所導致的吧。
不管是做琉璃扣也好,還是那送給侍衛的繡的歪歪扭扭的手帕也好。
不太合事宜的東西,本來就不應當是在一起。
倘若一定要強求,可能兩樣東西都會受到傷害,高長樂那纖纖十指也罷,還是被強迫繡出來的花樣也好,結果都是一樣的。
眼瞧著高長樂臉上細微的變化落在眼眶中,李劭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幾分,可卻強行將心裡麵那陣陣刀割一般的疼痛給壓了下去。
高長樂尚且年幼,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有所青春懵懂的錯覺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當下李劭的態度或多或少的會傷害到高長樂有些,但是這不要緊。
等著將來高長樂及笄之後,心思更成熟一些,她便會分得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甚至將來更會明白,她們兩個人之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會隨著生活的真實而越發的艱難,李劭不願意看著將來高長樂處在人前百般為難。
若是非要在銀針和繡布上做個選擇,李劭寧遠去做那塊被紮的千瘡百孔的繡布,也不願意讓那分明堅硬的銀針折斷。
聞言,高長樂唇角那不著痕跡揚起來的笑容一點點的褪去,到最後,雙眸也是瞪大,目光震撼,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劭,像是產生了錯覺一般。
李劭的意思是,以後,連長樂殿也不願意再踏足了嗎?
連總管之位也辭掉,交給了培原,這是要徹底的和自己劃清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