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之下,高長樂就欣然接受了這個結果,捧著雲吞碗輕輕吹了吹吃著雲吞和喝著熱湯,隻覺得腹中陣陣暖流劃過,連帶著微微有些凍僵的身子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糖蒸酥酪沒了,原本熱鬨的小攤也冷清下來,小攤老板閒暇下來,便會搬著個板凳同一些開朗的食客閒談。
不過,倒是高長樂率先開了口。
“令正的身體怎麼樣了?”
“可有見好?”
周浩幾個並不熟悉,也不了解這小攤老板究竟是什麼情況,便隻能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高長樂和這小攤老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卻是分明能瞧見那小攤老板眼眶微紅。
不是因為天氣太冷,隻是莫名的有些酸楚罷了。
小攤老板強忍著哽咽心酸,苦笑道,“還是老樣子。”
“看了很多的大夫,都說不能好,讓我早些時候放棄了她,也免得會拖累遲哥兒。”
“可我總覺得哪怕她就那麼病著,可是隻要我每日日落回去的時候看見炕上躺著的那抹身影,心裡麵就會踏實很多。”
要是放棄了,人就死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勉強的維持活著,雖然有些艱難,可是畢竟回家的時候能看見他的妻子還躺在炕上等著自己,雖然她不會說話,不能表達,但是小攤老板知道,他的妻子一定是有所感覺的。
“是有些傻吧。”小攤老板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好多人說是不會好呢,怕我白白熬著,到頭來人財兩空。”
不同於尋常人那般聽了這小攤老板的執拗嘲笑奚落,或者憐憫勸說,高長樂所看著那小攤老板的目光的時候,很是堅定,像是一種信仰,鄭重的將手中的湯勺放下,看著那小攤老板紅唇輕啟道。
“她會好的。”
“一定會好起來的。”
“隻要你堅持,就一定會好。”
“多謝。”
“你是內子病了三年這麼長的時間裡,唯一一位和我說不要放棄的人,真的很感謝。”
人活著,誰不是在水深火熱裡麵掙紮著。
隻是人人看不見人人的病痛,人人又無法體會人人的為難之處罷了。
甚至在大家都說他的妻子沒得救了的時候,這小攤的老板心裡麵也是在想著,到底還要不要堅持,還要不要為了那渺茫近乎沒有的希望苦苦的熬著,到後來還拖累了遲哥兒。
小攤老板聽著熱淚盈眶,又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幾位爺,著急回去嗎?”
“不急的。”
“若是不著急的話,那便吃完了雲吞之後再等等吧,這些是內子所曬的地瓜乾,若是不嫌棄便吃些打發時間,小的這便去給您現做一些糖蒸酥酪,幾位爺難得來一次,總不能叫幾位是空手回去。”
不為了彆的,便是光為了高長樂的那一句,她會好的,小攤老板聽著心裡麵也是多了幾分感動和堅持。
原本他是晨起做了多少的糖蒸酥酪,那便當天賣出去多少,絕對不多做,是為了能早些回去替他娘子梳洗按摩,但今天,他想,便是他晚回去一會兒,他娘子也應當會理解他的吧?
“如此,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糖蒸酥酪沒買到就沒買到了,高長樂並沒有彆的意思。
“不麻煩,稍等一會兒就好。”小攤老板動作極其麻利迅速,就在高長樂一行人吃完了雲吞和其他的小菜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大包香噴噴的糖蒸酥酪也被小攤老板包好送到了高長樂的麵前。
“若想吃,便再來。”
高長樂接過,輕聲道謝。
這一趟,總算是走的心滿意足,想要買的東西都買全了,想要見的人也都準備好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
永寧侯府。
陳遠學隻覺得見過了高長樂之後,心便無法沉了下來,總是覺得對高長樂魂牽夢繞。
一會兒未見,便覺得心中有些記掛。
也不知道高長樂是否吃得慣他們永寧侯府的飯菜,聽母親說,她命人煨了一晚烏雞湯在廚房,現在應當是快好了,取過來送去明月齋,即便沒有太多的交流,遠遠的望著高長樂一眼也好。
不想,就在陳遠學心心念念高長樂的時候,腦海中突然蹦出來幾道身影!
更是讓陳遠學渾身一震!
他知道了。
知道了為什麼在晨起的時候看到那幾道東廠暗衛的身影的時候會覺得莫名的熟悉了!
是因為那道身影,和高長樂看起來很像!
是大公主!
大公主男扮女裝出門了,而在她旁邊的那幾個樣貌俊秀的,便是珠翠和朱鹮,還有……北燕九皇子周浩……
陳遠學臉色變換複雜,隻覺得心堵得厲害。
嘉元帝有意給高長樂擇親這是朝堂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並且還在北燕質子過來的時候,讓高長樂前去陪同這個北燕質子遊玩,莫非是有意要撮合他們兩個?
而高長樂的心裡麵也是願意的嗎?
陳遠學突然覺得心口一痛,之前有齊文元的時候,自己便是失去了機會,如今又來了個周浩,難道他就不配站在高長樂的身邊,光明正大的讓她看著自己笑嗎?
吱嘎……
就在陳遠學心中苦澀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陳婉然歪著腦袋的看著陳遠學,“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陳遠學收回眼神,很快的恢複正常,“沒什麼,怎麼了?”
“大哥我害怕。”
陳婉然從門縫中擠進來,到了陳遠學的麵前,“二叔最近回府了,我不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