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暗的屋中,一片寂靜。
當吳山說完這句話後,便看向了梳妝台上麵的銅鏡,銅鏡的鏡麵上印著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也看不到鏡子裡麵的人。
確實,看不到任何人。
但偏偏鏡前站著兩個人,即便黑暗,也應該依舊倒應出該有的東西。
但是裡麵,隻有一片漆黑。
吳山心中一凜,忽然之間感到手腳有些冰涼,房間太過安靜,他清晰的聽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想到紙張上的字,便眯了眯眼睛,猶豫著伸出手,拿起了那麵圓圓的銅鏡。
落在屋頂的莫顏眼皮子微微一動。
吳山大著膽子仔細的觀察著鏡子,喃喃念道:“——以鏡為鑒,可通過去,可通過去……怎麼個通過去法兒?”
阿諾沒有注意到鏡子裡麵的異樣,因為思緒還沒有回攏,還愣的盯著紙張,乍一聽到旁邊搬弄鏡子的動作,還沒抬起頭來,被猛地看見紙張上麵的字像墨跡褪去似的消失,轉而又浮出一行字來……
“昨日荒宅焦虛埋白骨,今宵紅燈暖帳臥鴛鴦……”
站在屋頂的莫顏與阿諾同時輕輕念出聲來。
啪嗒一聲!
下一秒,莫顏無聲無息的重新出現在屋子裡,走到空無一人的梳妝鏡前,彎腰,拿起了落在了地上的鏡子:“昨日荒宅焦虛埋白骨,今宵紅燈暖帳臥鴛鴦……”
這是在吳山碰到鏡麵的一瞬間,浮現在莫顏腦海中的一句話,卻沒想到跟著一起浮在了她所控製的紙張上。
沒錯,前一句那什麼——以鏡為鑒,可通過去,其實是莫顏瞎掰的。
根據她為數不多的墨水臨時亂編的。
真真正正的一句鬼話而己。
不過是想弄得有吸引力一點,弄得複雜和有意義一點,其目的,隻是先引起對方的好奇,然後……觸碰鏡麵而已……
而下麵的那一句,才是莫顏不受控製自動浮現出來。
鬼怪的東西是媒介,但隻有當活人碰上那樣東西的一瞬間,她才能知曉那樣東西所代表的意義,和如何取人性命。
而同時,當以那種方式取走性命,就像祭奠一般後,她才能知道那樣物品所擁有的記憶。
——這是莫顏根據白天那通操作後所浮現的那幾個畫麵的推測。
莫顏想,這也許就是非原版的原因。
在那幾個不易捕捉的畫麵中,信紙她看到了寫信和看信的人,隻有幾個畫麵。
信紙看著一大長篇,足足好幾大張,但那幾個畫麵,應該就是那幾張信紙說蘊含的所有記憶了。
因為沒有莫顏被勾起的那些記憶龐大,隻是夾雜在那些畫麵裡,幾下子就消散,她也是到後麵,才給慢慢翻出來的。
而且如何取人性命,還要看那樣東西會觸發出怎樣的磁場,所以說如何取人性命,是莫顏無法控製的。
她隻能在此基礎上,再加以控製。
比如,那幾張信紙,所達成的恐怖效果不言而喻,但前提,是必須引誘玩家同意。
大約是每一個遊戲,都必須擁有某種意義上的公平。
如果屋頂上的人是吳山,莫顏不會用信紙用那種方式引誘,因為對方心眼頗多,不一定會上鉤。
信紙上的線索會對他有吸引力,卻不會有那麼大,他可能會把信紙收著慢慢研究,但不會立即同意信紙上浮出來的要求,對方一定會猶豫,會衡量,最終會放棄,心眼多的人,都會如此。
而那個王明,他不一定不知道信紙有問題,隻是根本不會去思考那麼多,當即就做選擇的東西,讓他來不及思考,然後再抱有一定的僥幸心理,最後最重要的是,對方的急切與貪心。
遊戲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他太想掌握先機,手握籌碼,保住性命。
在小玉那裡,對方收下了錦帕,貼身戴在身上,也是一種隱性同意。
而王明的簽字畫押,便是明明白白的‘簽下契約’。
針對不同的人,需要使用不同的方法。
所以在這裡,她拋出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隻是引吳山這個心思多活人下意識的碰一碰鏡子,到時這鏡子要怎麼用,她自然便就知曉。
更何況,紙張上的那句話要說瞎編也不是全編,因為‘可通過去’,莫顏從這個身體上得到的記憶,也確實是可通過去。
也算是詞意相通,言之屬實。
至於拿到這句話的人是怎麼理解的就不關她的事了。
隻是這鏡子的作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這還……真是送給玩家的線索。
“昨日荒宅焦虛埋白骨,今宵紅燈暖帳臥鴛鴦……”
莫顏再次輕輕念出聲來,她看著落在凳子上的那張紙,抬眼望向鏡中,看著鏡子裡麵的一片紅光,半響過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玩家始終隻是玩家,成為鬼怪了也一樣,重要線索什麼的,依舊不容易拿,難度依舊沒有減少。
其實線索什麼的都還無所謂,線索不是什麼那麼好拿的,鏡中依舊是修羅場,進去容易出去難,隻是,裡頭有特殊的東西——針對鬼怪的道具。
就像隱藏在遊戲副本中係統給玩家準備的寶箱。
不過也對,死亡人數那麼洶湧,日子卻還有那麼長,照這麼算下去,玩家幾乎沒有通關的可能,自然相對的,要出現給玩家通關翻盤的機會。
而且這局遊戲對於玩家來說確實有些超綱了,畢竟,這局的boss,很特殊,她知道玩家的存在,還和玩家交換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