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依舊洶湧,窗外的夜色依舊猙獰。
莫顏環顧了一遍黑暗的房間,目光掃過那是因方才的打鬥而毀掉的沙發和其他的一些裝飾小物件,房間似乎並沒有因此帶來什麼懲罰。
她看著剛才那個季涼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站在另一邊的宋暖暖,沉默的重新走回了落地窗旁,她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地眺望著那座‘小山’上的玻璃籠子,和旁邊的小醜先生。
然後,耐心的等待著……
不出意外的,沒過多久,或許是其他房間的‘遊戲’也結束了,她再次聽到剛剛那熟悉的聲音於房問響起,伴隨著突如其來的舞台登場般的音樂和燈光,一下子於安靜的房內響起,激烈的音樂過後,窗外的燈光跟著一熄,使之重新陷入黑暗後,然後才是那個聲音的登場,以那種誇張而又感情豐富的語調,輕緩有力的叫道:
“啊,第一個遊戲結束,首先恭喜仍在房間內的各位客人贏得這場小遊戲,不知各位尊敬的客人玩得可還儘興呢?”說完對方又自說自話自我思考般的回道,“嗯~想來應該是不儘興的,因為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不過沒關係,因為更加精彩的遊戲還沒有登場……”
‘小山’上的小醜微笑地站立著,仿佛沒有過絲毫動作,他隻是像一個雕像一樣,對著巨大的遊輪,安安靜靜的,但那雙眼眶周圍塗著油彩的眼睛,卻亮的驚人,像帶著幽暗幽暗的光,像在看著船上此刻所有站在窗前的玩家,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他在迫不及待什麼?
對上小醜那雙眼睛的所有玩家心頭都不一而同劃過了這個帶著問號念頭。
廣播裡的聲音不知何時結束了。
眾人隻記得最後一句是——遊戲開始~
忽然之間,安靜的房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音。
所有人將腦袋瞬間轉過去,死死地盯向了那扇房門。
那是人們在走廊外奔跑的聲音,有人在此刻於走廊上奔跑,可此刻,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間,走廊外應該空無一人才對。
不,還是差一些人,每個房間都消失了一個人,在剛剛的那個所謂的‘小遊戲’中,8個房間,一共消失了8個人。
所有人
靜靜地聆聽著門外由遠及近的聲音,聽那雜亂的腳步聲,確實仿佛不止一兩個,也不止兩三個,而且十分的急促,仿佛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逐著他們一般。
他們是誰?究竟是不是方才消失了的玩家。
但不管是不是,卻肯定不會是船上的工作人員。
因為他們永遠是優雅的,安靜的,沉穩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們露出驚慌失措的模樣。
“救命——開門——”
很快,門外開始傳來這樣的呼聲,伴隨著拚命拍打的敲門聲,由遠及近,仿佛那些人是一扇一扇地拍打著門,還伴隨撲通跌倒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拚命奔跑中不慎跌倒在地。
十分嘈雜。
莫顏在那些聲音出現的一瞬間便轉過了身體,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作,隻是盯著那扇門。
裡麵沒有季涼的聲音。
季涼也不會發出這樣不冷靜的聲音。
外麵的聲音太過惶恐,仿佛門外那些人是被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追逐著。
莫顏站著不動,和她有同樣動作,看向那扇門的自然還有旁邊的宋暖暖。
兩人不說話也不動作,隻是盯著那扇門,然後,緊繃著身體。
那些越來越近的求救聲明顯十分的淒慘,還帶著無限的絕望和恐懼,讓人寒毛直豎。
“救命啊——開門啊——開門啊——”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驚慌失措,恐懼異常,不停地一扇一扇地拍著門,叫著喊著,房裡的人聽著房外那些聲音,似乎甚至還有人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一扇門隔著,門裡門外仿佛兩個世界。
莫顏聽著那些絕望瘋狂的聲音,居然有種門外仿佛地獄的念頭劃過。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終於拍上了莫顏她們的這扇門,是兩個年輕女生的聲音,兩個女生聲嘶力竭的哭叫著,拚命地拍著房門,“求求你們開開門!求求你們了,我知道裡麵有人,求求你們開開門吧!求你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開門啊,求求你們了……”
哭泣的聲音裡全是絕望,想要求生卻必死的絕望,那聲音太過淒慘,太過真實,太過清晰,聽得讓人無法忽視,一瞬間心都揪了起來。
這仿佛在預示著所有玩家的結局。
對,門外的那些人是玩家,不是普通人,不是那些普通遊玩的客人,也不是工作人員,他們全是玩家。
莫顏一瞬間便確定了這個可能。
也許每個玩家都會有這一刻……
忽然之間,莫顏盯著那扇門,腦海裡又莫名其妙的冒出這個念頭。
這個念頭冒得突然,但就像一顆種子一樣忽然壓抑不住地從土壤裡鑽出。
遊戲無窮無儘,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他們每個人,都遲早會有這一刻。
而類似的畫麵,莫顏其實已經看過。
比如,第一局遊戲裡被遊戲人物‘爸爸’砍死的那個‘哥哥’,第二局遊戲裡夜晚被蟲子圍攻,第2天早晨死去,還是個學生穿著校服的小胖子……
他們死前都求救過,都恐懼過,或者都哭著叫過喊過,都說過不想死。
誰都不想死。
誰又想死呢?
但他們仍然沒能逃脫死亡的結局。
自從連續的經曆了好幾場遊戲之後,雖說是有些疲憊,但莫顏已然深覺自己已經開始慢慢習慣,自然不會再像剛進入遊戲那時那樣受影響。
但這似乎隻是一個錯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