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落到阿青身上,此刻沒有一個人說話,場麵一時靜謐來,周圍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落在樹枝上的烏鴉嘎嘎的叫著。
連那兩個遙遙站在遠處的兩個警察都對視了一番,感覺到了緊張。
這種氣氛下,阿青自然不可能沒感覺,感覺到周遭開始靜下來之後,嚎叫的聲音也迅速小了下來,像是意識到什麼,渾身又開始重新抖了起來,將理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抬了起來,一雙手死死的抓著地上的阿邦哥。
“你是什麼人,跟文國邦什麼關係?”那黃袍老道眯著眼睛看人,甩了甩拂塵,立刻率先發問道,聲音陰沉嘶啞,就像破鑼一樣刺刺的,還又濕又冷,陰森森的,頓時就讓阿青的身上立刻又抖上了一抖。
一旁的梅藏海也看著阿青,因為戴著墨鏡看不清對方眼下的神色,隻能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出好像並沒有什麼情緒的道:“顏顏姑娘不是說他是個混混嗎,可能是文國邦的手下吧……”
“手下?”黃袍老道挑了挑眉,然後陰陽怪氣的道:“也是,倒忘了這是文國邦是個混黑的,不然怎麼會被輕易抓到錯處弄到警察局裡麵去,讓我們提出來,其他幾個,可都沒那麼好弄。”
說著,黃袍老道還向前走了兩步,走到阿青麵前蹲下,將手中的拂往胳膊上一搭,連猛的伸出手掐住了阿青的下巴,瞬間對上阿青驚恐的眼神,老道士見到這眼神陰森森的笑了笑,然後掐著對方的臉左右擺了擺,像是仔細端起來對方的臉,“看麵相,沒什麼大的富貴命,但也算順遂,是個長壽的相,也不知今日遇到了我們,會不會半路橫死呢?”
說這話的時候,老道士還特意用了一口極其正宗的粵語,一看就是在香港常期居住過的人。
一字不漏將這些話聽進耳朵裡的阿青頓時被嚇的抖的跟篩子一般,不停的顫抖的道:“我我我不想死,您放,放過我吧!”說完對方還哭著將水汪汪的眼睛轉向了一旁的莫顏,崩潰大叫道:“大,大姐,顏顏姐,你救我啊!不能不管我!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嗚嗚嗚,你要救我呀顏顏姐……”
於是老道士又瞬
間將目光移到了莫顏身上,用著陰森森的語氣道:“小丫頭,我們要做的事兒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現在這人是你帶來的,你說說該怎麼處理?”
“你們要做的是什麼事?”莫顏目光從阿青身上移到地上的文國邦身上,對方此刻已經不動了,於是並沒有回答黃袍老道的問題,反而反問老道士道。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老道士刷的鬆開了阿青的下巴,站起身來。“畢竟在場的其他人我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剛剛冒出來的小丫頭,就算看在烏老三的份上讓你參與進來,也隻是同意你參與進來罷了,想要知道更多的,可不是僅靠唐淩朋友的身份就可以的。長長見識罷了,未必要什麼都知道。若你真想要摻和進來,還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莫顏:“所以看我之後的表現?”
老道士臉上掛著讓人討厭的笑容哼笑道:“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所以這是一項長期項目?”莫顏從對方的話裡麵提出重要信息來。
黃袍老道一頓,細細的看了莫顏一眼,然後笑道:“確實是長期的活計。”所以說起來,他們這裡還是缺人的,畢竟還要跟其他異人競爭,盯上那寶貝玩意兒的人可不止他們這一堆,當初也沒想到就這第一個就那麼難弄。所以黃袍老道早就有點後悔當初定了人數宜少不宜多,免得分贓不均或者泄露消息的想法。
畢竟現在得知,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
現在他們這裡又是這一個文國邦都弄不出來,還很有可能有弄死的風險,到時候真弄廢了再去搶其他人盯上的,可不是要動手,那就是要比拚戰力的時候了,正是需要丟幾個炮灰出去的時候。
所以現在再多莫顏,老道士也沒有再反對。
然後老道士便看著莫顏略微看沉吟一番後,便又抬起頭來,平靜指了指地上的文國邦道:“這個阿邦哥我聽說過,或許我可以幫你們做一些事,證明我的價值。”
“你聽說過?”老道士頓時眯了眯眼睛。
一旁的人也將注意力移了過來,分分用各種目光看向莫顏,包括烏老三,也包括唐淩,就隻有一個年紀最小的雙馬尾小姑娘還是一幅天真懵懂,尤其看眾人反
應還略微有點茫然的樣子,然後也看向莫顏,好奇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莫顏對這些視線視若無睹,好像並沒有被影響到的笑了笑,然後看了看哭哭泣泣世界觀都已崩壞的阿青,道:“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大樓裡麵死了一個人。”
“死了一個人?”接這話的是那個帥氣的寸頭女人,對方一聽莫顏的口氣,便直覺這個人可能和文國邦有關係,畢竟對方此刻不可能無緣無故提這個話。
“誰?”
寸頭女人目光淩厲的問道。
其實按莫顏的說法,這個‘芳姐’恐怕不隻是和文國邦有關係,或者說不隻是和這件事有關係,恐怕也是他們想要的人之一。畢竟對方的死很有可能和阿桑有關係,不過她不能將這話直接說出來,隻道:
“一個叫芳姐的女人,聽說是文國邦的情婦。”
“情婦?”出聲的是那個可愛的雙馬尾小姑娘,“文國邦的情婦,長得漂亮嗎?”小姑娘這明顯極感興趣的口氣一出,便就被旁邊的烏老三淡淡的了一眼,然後小姑娘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所以呢,你知道文國邦的事又怎樣?他已經在我們手中了,今晚過後他也於我們沒了用處,你還能幫我們做什麼事不成?”問話的還是寸頭女人,見寸頭女人問話,那老道士三角眼斜斜的隻是看了女人一眼,便立在一旁不說話了。
見對麵的人並沒有想到什麼,於是莫顏又給笑著出了一個信息,“……這個情婦死得很慘,而且死得很詭異,嗯,按我那微薄的經驗來看,她應該不是死於普通人之手,哦,還有,我住的那棟大樓,鬨鬼。”
對麵的人頓時臉色一變。
於是莫顏又道,“看來我的信息並不是沒有用處了,其實知道芳姐是文國邦情婦的這件事,還是芳姐死了之後,那些警察來問話時我偷聽到的。然後知道那棟大樓5年前死過人,之後大樓裡邊一直鬨鬼,最初兩年還死了好些人,大家都一致認為那是那隻鬼乾的,不過後麵不知是什麼情況安生了兩年,直到今年,又死了人,就是那位芳姐。”
其實莫顏是想說出阿桑,她就住在阿桑住的那棟租房大樓,可以和阿桑套上關係,這一定是他們所
需要的,她這個住在大樓裡麵的人的利用價值也就更大了。
但想了想,很快又取了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她不好解釋,她為什麼會知道阿桑這個人物。她不可能說她聽到了之前他們之間的談話,畢竟距離還隔得那麼遠,就算是天賦異稟,能夠聽得遠些,她也說了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徒惹人戒備。
二來嘛,她也不想給自己套上太多枷鎖。
阿桑這邊,畢竟與她的任務息息相關,現在也還沒弄清楚她究竟要幫她,還是。阻止她,亦或者是。
以及莫顏這個身體的身份有點特殊,她是來香港找阿桑的。為什麼找阿桑,這一點也需要弄清楚。
所以就得繞一點圈子了,讓他們想到他們要得到的東西,想要找的人,都和那棟大樓死去的人有關。
所以莫顏特地提了一下時間線,那隻鬼是什麼時候死的,以及對方死後死過一些人,但中間卻又安生了一段時間,直到今年,也就是阿桑來到香港的這一年,那裡又出事了。
而且死的那個人死的很慘。
而莫顏的猜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因為係統提示的關鍵人物,一個芳姐,一個阿邦,一個已死,一個雖然還沒死但也離死不遠了,再加上從這些人口中得知,阿桑當年將種子放進了幾個普通人體內。
種種線索聯係起來,莫顏幾乎可以確定,係統給出的關鍵人物提示,應該就是阿桑要殺的人。
所以,也能解釋為什麼更為關鍵的阿桑出現,卻沒有出現關鍵人物的提示。
包括這些異人,她想,再怎麼也應該有一兩個是關鍵的人物,但係統也還是沒有絲毫的提示。
不過理清了線索,對莫顏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展,再加上得知了一點當年的事,這一晚上的收獲可以說是很大了。如果能借此再更進一步,那就更好了。
畢竟,手中多握點兒點信息,她的命才能更加安穩。
而目前的這些人,就是她更進一步的線索,他必須得與他們扯上關係。
所以,她需得再給出,她可以拿出很多信息,甚至或許可以接觸剩下他們那些想要的那些人的可能。
至於阿桑,還是先隱下來。
“你住在什麼地方?”對麵的烏老三
問道。
莫顏:“深水涉xx路××大樓。”
她說的這棟大樓便是那棟租房大樓的名字,並沒有隱瞞。
她想,既然對麵這些人知道當初阿桑的姐姐死在香港,那麼他們早已知曉這個地方,又或者早己調查過,隻不過沒有放太多心思在那棟大樓上,也並不知道那棟樓有了鬼。
不然大樓裡有什麼人,他們早該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不會對文國邦在那棟大樓裡死去的情婦感覺到意外,更不會不知道阿桑就在那棟大樓裡。
不然這些人早就應該對阿桑采取措施。
果然,聽完莫顏的話,對麵的眾人臉色又變了變。
中間的梅藏海沉吟了一下,問道:“你也是異人,你說那棟大樓鬨鬼,你感覺得出來嗎?是真的在鬨鬼嗎?”
“我感覺得出來,我在那裡很不舒服。”莫顏誠實的道。
梅藏海:“那你見過那隻鬼嗎?”
“沒見過。”莫顏確實沒見過,在死人瞳孔裡麵見到的那次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