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走了下去,在拐過彎時,便看到了她的貓。
她頓了頓,走過去將貓抱了起來,並看向腳下的地麵。
那裡有用水漬寫著的兩個字——離開……
離開?
離開哪裡,離開這處地方,還是離開這棟大樓?
莫顏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那隻鬼給她留下了這兩個字,是提醒、警告,還是其它什麼?
莫顏抱著失而複得的黑貓,撓了撓它的下巴。
這一天,她的貓都是在那隻女鬼那裡嗎?
黑貓被她撓的看上去很是愜意,懶洋洋的,一點也沒有被怎樣到的樣子,仿佛在那女鬼那裡被照顧的很好。好像於它而言,在莫顏這裡和在女鬼那裡並沒有什麼區彆,甚至,它在女鬼那裡呆的更是舒服。
不過也是,本來就不是人養的貓。
或許於它而言,那隻鬼的氣息跟它真正的主人才更加相近。
當然,也需要那隻女鬼確實對這隻貓沒有惡意。
不然是人是鬼都沒有用。
莫顏想起剛剛那個看不到臉的白色身影擼貓的畫麵,蒼白纖細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梳著貓毛,看上去確實很是溫柔。
便不像莫顏印象中帶著怨氣的惡鬼了。
可莫顏已經確定對方死的很慘,那她又怎麼會不帶怨氣呢?
她思考著這一點,若有所思的抱著黑貓回到了房間,這次沒有什麼東西再來打擾,她沒有再去外麵洗漱,抱著貓便直接睡下了。
第2日,天空下起了雨,莫顏起得很早,推開窗子便看到了外麵稀稀疏疏的大雨,和天空上那異常壓抑的層層烏雲。
還有吹進來的冷風,涼幽幽的。
她看了一眼天空,便轉身拿著盆子和洗漱用品去往了洗漱台,黑貓在出門的那一刻,腳尖踩在地麵上,兩三步一跳,便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莫顏來到洗漱台時,這裡已經有了好幾個人在這裡匆忙洗漱,這些人都是這一層樓的住戶,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仔站在一根小凳子上,正在被他媽手法粗魯的用毛巾抹著臉,一邊摸還一邊被罵罵咧咧,“叫你起那麼晚,看看都什麼時間了,打死你算了,那麼折騰老娘!”
旁邊一個掏米的大媽,一邊掏米一邊笑嗬嗬的衝那
小男孩道:“阿林又睡懶覺了?肯定晚上又縮被窩看小漫畫書了,看到什麼時候了呀?”
那小男孩在抹臉的途中還抽空回了一句:“我沒有!陳阿婆你不要冤枉我!”
旁邊還有兩個自己洗漱的長得有些相像的小女孩,對視一眼,撲哧笑了一聲,然後在那小男孩的媽媽準備罵人的時候端著盆子一起蹬蹬蹬跑了。
見到莫顏過來,還喊了一聲顏姐姐好。
莫顏熟練地摸出了兩塊糖,然後遞給了那兩個小姑娘。
因為向小孩套話容易的多,所以這幾天莫顏跟著一層樓的幾個小孩兒都處的比較熟了。
兩個小姑娘接過糖,立刻甜甜的喊了一聲:“多謝顏顏姐姐!”然後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莫顏肩膀上的貓,才立刻跑了,看來也是上學趕時間。
那邊的小男孩眼尖的瞥到這邊的情況,立刻嚷嚷道:“顏顏姐姐,我也要糖,我也要糖!”然後立刻被他媽呼了一巴掌,“吃什麼糖?你還有臉吃糖!吃屁吃!”說完又轉過頭來看向莫顏,立刻又換了一張臉,笑道,“阿妹啊,你的糖彆給這小崽子吃,浪費!”
莫言笑了笑,給了小男孩一個可惜的眼神,然後便走上了剛剛那兩個小女孩空出的位置,將盆子放在台子上,又將杯子牙刷牙膏拿了出來。
同時目光看向最邊緣處位置的那個洗頭的少女。
對方穿著一個白色的背心,一條超短褲,腰細腿長身纖,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白得跟雪一樣,對方將腦袋抵著水龍頭流水,長長的黑發如海藻一樣搭在洗漱台上,很快便衝走了上麵滿頭的泡泡。
是阿桑。
等旁邊的小男孩被他媽提著衣領離開,那淘米的大媽也衝莫顏點點頭緊跟著走後,莫顏便隔空對著她喊了一句:“你大早上的用冷水洗頭嗎?阿桑!”
此刻對方剛好將頭上的泡泡衝完,聽到這話用帕子抹了一下臉,然後露出那張乾淨白嫩的臉,臉上還沾了白色的泡泡和透明的水漬,她笑道:“是顏顏啊,你說這樣洗頭嗎?習慣了。”
“以後會頭疼的。”莫顏回了句。
說著她拿出了杯子裡的牙膏和牙刷,將牙膏擠在了牙刷上,又擰開了麵前水龍頭,將杯子放在水龍頭
下,轉眼之間,嘩嘩的水流便將杯子填滿。
她關了水龍頭,收回水杯,含了一口水,漱了吐出,便將擠了牙膏的牙刷放進了嘴巴裡。
她一邊刷牙,一邊視線掃向外麵,從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洗漱台欄杆外天邊烏雲中醞釀的白色閃電,然後她聽到旁邊的阿桑又笑道:“沒辦法,以後再說吧。”
說著,她便一邊用搭在脖子上的小黃鴨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笑著看了一眼外麵的瓢盆大雨。
“這雨下的好大呀!”她道。“沒帶傘出門的人要被淋壞了。”
樓下的巷子外,阿青嘴裡叼著一根煙蹲在巷口的那家早餐店門口,看著外麵的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不多時,遠處小賣部衝過來了一個黃毛,腦袋上打著一把傘,手裡拿著兩把傘,不過即便打著傘,對方身上也被淋濕了不少,等衝進早餐店後,他才將頭上的那把傘收了起來,然後道:“阿青哥,白姐BB機發信息過來了,說她等會兒就到,你不去找顏顏姐嗎?”
阿青一聽這話,身體立刻條件反射性的僵了僵,他抬起頭來,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黃毛,然後收回視線,長長的吸了一口煙,頗為滄桑的回道:“……不想。”
“為什麼?”黃毛十分想不明白。
“……”我能跟你說老子怕她嗎?
阿青又再次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黃毛,沒有說話。
要是沒去亂葬崗,阿青哪裡會帶著小弟一個人蹲在這裡,早就去擾人清夢拍響莫顏的大門了。
但他現在一點兒這樣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畫麵,又猛的低下頭,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自昨晚看到過那位顏顏大姐的真麵目還有那群可怕的人後,他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早上醒來一早上也是在不安之中。
他現在特彆後悔當初提出那個提議,一點兒也不再想讓莫顏代替阿邦哥的妹妹去出席今天的事。
但偏偏昨天已經一切都定了,白姐都知道並允許了,根本無法更改。
他也沒有理由去更改。
可那個顏顏根本就不是個普通人,昨晚上那些人還把阿邦哥折磨成那個樣子,不僅輕輕鬆鬆的把阿邦哥從局子裡弄了出來,還輕輕鬆鬆的把阿
邦哥又送了回去。
他一大清早就去打聽了,阿邦哥還在裡麵。
所以,阿青便更怕了。
那些人一個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看樣子顏顏還和他們達成了合作,誰知道他們一起合作有沒有什麼陰謀。
但他不敢說呀,他什麼也不敢說,那些人能放他回來,就不怕他會說什麼來,況且,那些人的手段根本不是他能對付的,也不是白姐能夠對付的。
阿青淚流滿麵的想道,他怎麼就那麼倒黴,為什麼要跟上去,為什麼要知道這些?
果然知道太多的人是不會幸福的。
一輛車子開過,因為開的過快,刷的一下濺起一地的水花,他蹲在門口被這水花濺到身上,在小弟的呼聲中被噴了一臉,手上的煙都被熄滅了,嘴巴裡還吃儘不少泥水,一下子心情便更加不好了。
他呸呸兩下,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一抬頭,看到了一輛低調的黑車停到了巷口。
阿青看到了那輛車的車牌,一時間身上的氣質更喪了。他看到車上打傘下來了一個黑衣人,對方站在黑色的傘下,目光左右掃描,很快便將視線定住,然後朝他走來。
“阿青?”
“是我。”阿青有氣無力的站起了身。
“你怎麼這副樣子?”黑衣人問,目光上下掃描他濕漉漉的身上。
“張哥,來了啊!沒事,剛剛被水濺了一下。”阿青語氣輕鬆的笑著回道,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苦的慌,一臉苦瓜相,難看的很。
對方嘴中的張哥,也就是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露出了明晃晃的嫌棄,看得阿青心裡頭更加難過了。
黑衣人張哥道:“白姐問你怎麼不去他那裡拿資料?”
“啊?啊哦,我,我忘了。”阿青這樣回道,回答的結結巴巴的,視線左飄右飄的,心裡有些心虛。
實際上哪裡是他忘了,根本就是他故意沒去拿,反正他現在就是不想莫顏按照原計劃那樣代替阿邦哥的妹妹。
自昨晚的事後,這件事便怎麼想怎麼荒唐,對方那樣的人,阿邦哥在他們手中都被弄成那副樣子,想怎麼弄怎麼弄,根本沒有絲毫顧忌。他們那麼有手段,那麼厲害,現在那位顏顏大姐還繼續要扮成阿邦哥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