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他們!”
“燒了那個魔鬼,燒了這群帶來災難的人!”
不知怎麼的,耳邊忽然出現了一陣這樣聲音的浪潮。
這樣的聲音激動而興奮,好像幾乎可以淹沒一切。
最後那樣的聲音被另一道出現的聲音壓下:“我親愛的子民們,我們曾經的領主,德文希爾先生,早已經走進了惡魔的懷抱,他原本應該公正而強大,他原本應該是我們最敬愛的領主,然而他帶回了那個惡種,給我們帶來了無儘災難。”
“那個惡種,那隻可怕的惡魔,他喝人血吃人肉,我們的領主大人,卻隱瞞著這一切,在城堡的最深處,供養著那隻惡魔!”
“竟然有這樣一隻惡魔,就生活在我們的身邊!”
“不僅如此,看啊!原本安寧的世外桃源卻被戰火波及,城中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這一切全部都是那個孩子,那個惡魔所帶來的!”
“我們該怎麼做?”
“燒了它,燒了他們!”
“對,燒了他們,為了我們的生活,為了我們的安寧,燒了他們!”
其實沒有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這隻是一場政.變而己。
是這裡的那位領主,德文希爾不肯交付敵人這座城池,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切。
城中的其餘幾個家族,也想因此從中謀取利益。
隻是,愚昧的民眾不知道這一切,他們隻知道那個孩子是個喝人血吃人肉的魔鬼,他們在上方那人的挑動下,輕易的被挑動起了情緒,成為了群情激奮的一把把刀。
他們還在大聲的喊著,回複著:
“燒了它,燒了他們,燒了一切帶來災難的人!”
溫德瑞.格雷女士睜大著眼睛,充滿著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曾真實發生過的一切,原本埋藏在她記憶最深處的畫麵。
民眾們群情激憤的將這裡曾經的那位領主,那位痛失女兒,卻又找回女兒孩子的老人綁在了高台上的絞刑架之下。
德文希爾——這裡最大姓氏,最大家族的家主,也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然而就在今晚,對方所居住的城堡正被大火燃燒,家族中所剩之人也被全部帶來了此處,全部壓在了周圍,綁上了十字架。
即便如此,高台上的那位老人臉上也是蒼白而麻木,沒有任何的表情。
一直到最後,一位穿著神聖白衣的修士大人,抱著一個包裹嚴實的嬰孩,一步一步的走進人群之中,再走到高台之上,再彎腰,將那個嬰兒放在了老人的腳下。
“不——”
在這一刻,老人臉上麻木的麵具終於被打破。
“——你們不可以這麼做,它隻是個孩子,我死去的女兒唯一遺留下來的孩子,你們不可以這麼做!”
老人絕望的呐喊著,懇求著,嘶吼著。
然而對方那蒼老的聲音卻隻讓下麵的人群更加興奮起來。
原本已經乏力的呐喊與聲討又重新起來,像新一輪的浪潮翻起,瞬間淹沒一切。
“那是惡種!是惡魔!那是喝人血吃人肉的東西!”
老人無力的回複著:“他沒有喝人血吃人肉,就算以前有,現在也沒有了,他是一個乖孩子,他不是惡種,也不是惡魔,他隻是我女兒的血脈呀!”
“還在狡辯!”
“惡種就是惡種,我們要燒了它!燒了它!”
“對!燒了它,燒了它!”
很快,人們點燃了火堆,大火開始燃燒。
隨著身後同樣燃燒的城堡,相互交映。
他們燒了還在這座城池的,德文希爾家族中所有還在的族民。
他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無論怎樣哭喊、求饒,怒罵,詛咒,都不能阻止已經陷入瘋狂的人群。
直到他們被燒成一具具焦黑的屍體,再也沒有了聲音。
可是這一切並沒有因此結束。
在大火燃燒起來之後。
事態便開始朝著他們無法想象的畫麵開始發生變化。
在開始聽到不一樣的聲音,周圍逐漸安靜下來後,恐怖的事情開始發生了。
大火仍在燃燒,一陣哇哇的哭聲卻開始響起,淒厲而慘烈。
那是嬰孩的哭聲。
像地獄傳來的聲音一樣,一陣一陣的想著。
然而此刻又怎麼會想起嬰兒的哭聲呢?
明明大夥都已經將那位曾經的領主大人,德文希爾,以及德文希爾家族中的族人給燒死。
變成了一具具焦屍。
那隻小小的嬰兒,也應該早己喪命於熊熊烈火之中。
隨著嬰兒的哭聲,一條條蜿蜒的血跡,像蛇一樣,從高台漫下,落在地麵,發出有節奏的“噠噠噠”的聲音。
最後漫到高台之下,人們的腳邊。
眾人開始後退,然而那血跡卻越來越多,血流越來越大,像漫出池子的水,瀑布一般的流下。
人們開始尖叫,開始潰散逃離。
然而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陣奇異的鳥兒鳴叫的聲音,特彆的尖銳刺耳。
格雷女士抬起頭來,然後看到了無窮無儘,鋪天蓋地的一群灰鳥。
有著紅色眼珠,長長羽尾的灰鳥。
它們在天空上盤旋,最後在嬰孩淩厲可憐的哭聲中,蜂擁而下——
……
……
“埋在這裡嗎?”
“對,趕快埋吧。”
“真的可以嗎?埋在這裡,這些焦屍?”
“為什麼不可以?”
“但這裡是安樂鄉啊,將這些被火燒死的人埋在這裡,會惹惱這裡的安寧吧。”
“修士大人們說了,這就是要埋在這個地方才能淨化,這些焦屍充滿了怨氣,死前又那樣詛咒,除了這個地方,沒有其他地方能夠解決。再說,那個鬼東西本來就是從這個地方帶出來的,它原本就該庇佑我們,為這個事情負責,也不瞧瞧這些天都死了多少人!搞快點,我們還要在天黑前回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