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醒著的,他沒有陷入幻境,隻是被幻境勾起了過往的記憶。
“是的,是我。”黑衣修士轉過頭,看向黑暗中走向城堡的自己,還有那些同樣走進城堡的氏族。
“但也是他們給了我這個機會呀……”
……
……
“你想要你的血脈醒過來嗎?”
“我可以幫你。”
“請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清除我的罪孽吧……”
後來的事便是莫顏所知道的了。
氏族們不僅沒能如願的除掉心中的恐懼——德文希爾家族,反而在踏入城堡的那一刻,便重新勾起了德文希爾家族曾經死前的詛咒。
氏族的領袖們再一次沾染上奇怪的病痛,他們本來應該痛苦的死去,然而他們早已是已死之人,又怎麼會再死一遍?
所以他們隻能一複一日的重複死前那無比折磨痛苦的病痛,隻能通過獻上自己的血脈,而平息這樣的痛苦。
而他們,也真的這樣做了。
所以,德琳的出現,是被城堡裡的人故意放到莫顏麵前來的,就是要讓她曾經知曉一切的人,看一看,看一看這些家族的惡心之處。
而被獻上的血脈,自然被供給獻祭給了那個嬰孩。
這個嬰孩經過供養確實如願再次醒來,而且可以如同正常孩童般,慢慢長大。
它是維持著這片新的安樂鄉的存在,也是從舊的安樂鄉誕生,自然可以吸取維持著那些孩子生命的同樣來自安樂鄉的力量。
況且最初的它,本來就是靠啃食他人的生機與血肉而活。
隻是這一次,它是因他人想要讓其生,讓其活,而重新醒來。
如今的它,是承托著他人的執念和欲.望而活著。
以及,因為那特殊的出生以及貢養,他也成為沾染汙穢與黑暗,還有依附了他人欲望的邪神。
但也是神。
作為神,它也不再擁有自己的欲望。
……
“不——不——不要!”一聲帶著乞求與痛苦的哀嚎在大廳中響起。
是那個安哥拉家的小姐,她從幻境之中醒了過來,卻沒能脫離那痛苦的情緒,紮著頭發撕心裂肺的哭嚎著。
很快,當意識到自己出來之後,德琳便抬起腦袋,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不顧一切的想要將那把匕首刺進她撲向的那人的胸膛中。
她像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像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了黑霧之中站在角落的黑衣修士。
結果自然是沒有成功。
她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揮擊了出去,背脊狠狠的撞在了牆麵上,再撲通一聲落到地麵。
手中的匕首也鏘的一聲落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而那道粉色的身影又很快卷縮著身子握住匕首爬起來,想要再次衝向站在黑霧中的那個黑色的身影。
第1次沒有成功,第2次自然也不會成功。
那道粉紅色的身影再次被擊飛了出去。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撞到牆麵或者其他的建築物體上,而是被幾根綠色的藤蔓纏繞住了身軀,從半空中接了下。
莫顏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也知道她為什麼會不複刻在骨子裡的禮儀和姿態,在此刻如此的崩潰。
因為她知道她在黑色的幻境之中看到了什麼
在那黑色的幻境之中,這位安哥拉家的小姐——德琳,親眼看到了多年前她的那對親雙胞胎弟弟妹妹,被活活獻祭的那一幕。
一個小姑娘麵對如此殘忍的畫麵,即便心理再怎麼堅強,也無法承受。
她在幻境之中早已崩潰過。
她曾癲狂的一遍又一遍的撲向自己那被獻祭的雙胞胎弟弟妹妹,企圖阻止那一切企圖,帶走他們,但是她永遠沒能阻止,也永遠沒能成功。
也曾聲嘶力竭的哭叫,嘶喊到自己都已經發不出聲音。
隻能眼睜睜的凝視著,她那幼小的弟弟妹妹在無比的痛苦中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身軀下是一灘幾乎鋪滿了大廳裡的血。
看著那些流出來的血液在空氣中化成血色的霧,一點一點的彌漫,最後消融……
最初的獻祭,比如今的還要殘忍。
可能是力量不足,那個沉睡的嬰孩並沒有蔓延出黑色的線條自主吸收。
所以獻祭的過程持續了很久。
被獻祭的孩子痛苦也維持了許久。
而那樣的畫麵,怕是德琳一生永遠也不會忘記。
……
莫顏用藤蔓將已經陷入崩潰的德琳拉到了身邊。
沒有意料之中撞擊到牆上或者地麵的痛苦,看到腰間將自己纏繞鎖住的藤蔓,德琳隻愣了一愣,便再次開始掙紮,直到被莫顏拉到身邊,才像想起什麼似的清醒過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看向莫顏。
然後在藤蔓鬆開的她那一刻,猛的撲向她朝她跪下:“求你,幫幫我!巫女大人!”
她不停的哭泣著反複重複話語,祈求著她:
“求您,幫幫我!”
“您幫我殺了那個魔鬼吧!那個修士吧,我求求您!”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我的生命!”
“求您了……”
直到此刻,一直安靜無聲的遊戲係統忽然叮咚一聲,響徹於現在所在的每個玩家耳邊。
【——叮咚,恭喜所有城堡玩家觸發神秘任務,德琳的願望:殺死黑衣修士(獎勵未知,失敗沒有懲罰)】
【——叮咚,恭喜所有城堡玩家觸發支線任務,氏族們的願望:解救他們(獎勵未知,失敗沒有懲罰)】
【——叮咚,恭喜所有城堡玩家觸發神秘任務,黑衣修士的願望:幫助諾蘭.德文希爾成神(獎勵未知,失敗沒有懲罰)】
【——叮咚,恭喜所有城堡玩家觸發支線任務,氏族們的願望:阻止諾蘭.德文希爾成神(獎勵未知,失敗沒有懲罰)】
【——叮咚,恭喜所有城堡玩家觸發支線任務,氏族們的願望:殺死諾蘭.德文希爾(獎勵未知,失敗沒有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