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些黑衣人,看著那些黑衣人的眼睛,看著他們眼睛裡麵一片冷漠,腦海中瞬間就浮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他被抱在阿奶的懷裡時,看著那些貴人,冷漠的下達命令,冷漠的讓一群拿著弓箭的人,將他前麵的人像割草一樣一波一波的射殺掉。
那些昨日還對著他發出貪婪目光的人,這一秒就死在他的眼前,沒有一丁點反抗的能力,就一排一排的倒下。
那樣的畫麵於他而言是最恐怖的。
再過去很久都在他的腦海裡,怎麼驅也驅不散,直到他被葛天生收養。
然而此刻,眼前的這些黑衣人,卻莫名的和腦海裡色殺流民的那些人的眼神,重合了起來,一模一樣。
他好害怕這樣的眼神。
好害怕之前在河邊時,下一秒,他就會像當初他前麵的那些流民一樣,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他雖然一直在給小師姐講江湖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自己也有些向往江湖,卻不希望自己在所謂的江湖故事中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怎麼也不可能將它丟了。
一想到之前那一幕,小同的小手小腿忍不住打顫,但還好,他帶著阿顏平安無事地回到了鎮裡,回到了醫館。
小同十分高興的想到。
這下萬大夫肯定不能再說他什麼了。
哼,瞧,雖然細胳膊細腿的,但他也是個能夠保護其他人的大男人。
才十一歲的小同在此如此心中道。
隻是小同的手仍然顫抖的有些嚴重,顫到旁邊的萬大夫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但好在,萬大夫並沒有說什麼,隻細心的檢查著手底下的傷患。
而從頭到尾,除了最開頭黑人看過莫顏一眼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她。
莫顏也再也沒有引起過這些黑衣人的注意。
莫顏抬起頭時,還見對麵臉色蒼白的小同衝她安慰的笑了笑,卻並沒有注意到,莫顏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莫顏默默的擰帕子,擦拭著血人的身體,帕子擦到胸前到肚子這塊地方一處十分猙獰可怕的傷口處時,血人還微弱的□□了一聲,莫顏像沒聽到似的,默默的繼續擦拭,等擦完了,再繼續洗帕子,擰帕子。
再繼續擦拭旁邊的地方。
然後聽到身後的黑衣人問:“能保住性命嗎?”
萬大夫:“此人受傷十分嚴重,我沒有太大把握。”
話音一落,萬大夫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萬大夫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但還是繼續道:“但我能讓他維持現在的狀態,不再加重,堅持個幾日,如果幾日後能等包姑回來,施以金針,或許會有一絲希望。”
黑衣人:“包姑?”
萬大夫:“是,就是葛仙師的夫人,包姑習針灸之術多年,醫術並不在葛仙師之下。”
黑衣人又問:“需要幾日?”
萬大夫知道對方問的是需要幾日包姑才能回來醫治此人,所以立刻又道:“我會寫一封信,最多三五日,包姑應該便會回來。”
黑衣人嗯了一聲,也不再為難,“如此,你先動手吧,其他我們都不管,但性命必須保住,如果你保不住他的性命,那麼……”
對方聲音輕飄飄的,話音未儘,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可是哪怕是十一歲的小同,都知道他輕飄飄的未說完的話語中,代表著什麼,立刻手上又忍不住顫了一顫。
之後,這幾個黑衣人便在醫館旁邊的那家客棧住下。
而他們帶來的那個血人,因為不能隨意動彈,自然被丟在了醫館。
為此,醫館安置那個血人的房間,每日門前都會多兩個黑衣人把守,每日晨時和晚間才一換,也就是夜間一批,晚上一批,輪流守著。
可見裡麵那人的重要程度。
每日夜晚或者清晨才睡醒,從那裡走過時,醫館裡的不管是誰,看到那兩個黑衣人都會被不經意的嚇到,十分瘮人,令人害怕。
搞得葛小紅都不怎麼敢出房門了。
而莫顏的房間,進岀就要每天經過安置那個血人的房間。
而且因為小同時常要跟著萬大夫出診,所以莫顏還要負責每日送血人房間的三餐。
當然,如今血人身上的血,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但對方仍然讓旁人看不出他長什麼模樣。
因為對方的臉上還是腫著的,而且腫得十分嚴重,彆說是醫館裡的這些人了,就算是他媽,估計也看不出他原本長什麼樣子了。
莫顏在第四日的一個普通早晨再次某個房門經過,這一次那某個房門門前的兩個黑衣人不出意外的又換了。
莫顏準備再次目不斜視的走過,卻在走過去一半時,忽然聽到了後麵一道幽暗的聲音:“小丫頭,你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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