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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蒼蒼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他隻知道忽然有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讓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儘頭。
白蒼蒼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狀況, 他的腦袋十分的混亂,頭也再次開始越來越疼, 但這次卻疼得十分清晰,半點也不讓他昏死過去。
他忽然看到前麵的漫天黃沙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他不知怎麼的, 下意識的便伸出了手,喊出了聲音來:“阿乾, 你等等我,走慢一些。”
前麵的那人回過了頭來,白蒼蒼卻是頓時一愣, 然後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 又看了看前麵的遮天蔽日的黃沙, 再次愣了愣。
因為前麵, 根本空無一人。
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他口中的阿乾。
可是阿乾又是誰?他為什麼會叫出阿乾這個名字?
他的腦袋忽然之間更疼了。
“接著往前走……”那道聲音又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如此說道。
他隻好繼續放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他的腦海中開始閃現出種種十分令他陌生的畫麵。
各種各樣陌生的麵孔, 年老的年少的, 還有出現在雪山之上眼含不甘的病弱少年, 滿地殘骸的血色,越過千山萬水狼狽的逃亡, 被一柄利劍穿心而過的無比痛楚,還有不知道是誰掉落在他臉上的鹹濕的味道……
這是誰?他們又是誰?他自己……又是誰?
頭越來越痛了。
年少時的驕傲與虛榮,不知是誰死去之後的痛苦和絕望,與另一個人的互相依賴, 死去時身體的痛楚和心頭的平靜,各種各樣陌生的從來不會產生的情緒如浪潮一般地湧了上來,將他鋪天蓋地的淹沒。
不知不覺間,黃沙中仿佛有黑色的霧氣彌漫出來,將他團團籠罩,他卻依舊未覺,仿如木偶一般持續的往前走去,走入了那黑色的霧氣之中。
他仿佛什麼也感覺不到,隻知道自己好像走入了粘稠的水中,然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直到將自己全部沉浸在了‘水’中。
“喂,你怎麼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邊,有些驚慌,“白護法?白蒼蒼,你到底怎麼了?你有沒有事啊?”
“咳咳咳……咳咳咳……”白蒼蒼猛的一陣咳嗽,然後才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叫喊他的正是之前,不知何時走丟的拓跋星辰和陰月樓的西子。
然後他似有所覺的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處粘稠的黑水中,渾身都濕透了,而他眼前拓跋星辰和西子,和他一樣的模樣。
甚至那個小姑娘西子,還正在嫌棄的拎著自己的衣服,不停的把自己的衣服擰了又擰,一副嫌棄的都快哭出來的模樣。
這裡似乎是一處黑水湖,而他們正站在黑水湖的邊緣。
白蒼蒼不知道眼前的情況,於是隻能問道:“這是哪裡?我們怎麼出現在這兒的?阿顏呢?其他人呢?”
拓跋星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和西子一直是一起的,在察覺到你們都不見之後,便一直往前走,直到來到一處巨大的石碑前,那石碑上有我們剛才所看的那些上古文字,還有一個和白色龜甲十分吻合的凹槽,我們猜想那個應該是個機關,我們就想試一試,還好西子那裡有一麵聖後此行出來前給她的龜甲,我們將其按在了上麵,我們就感覺到腳下一陷,一直往下落,最後感覺到掉入了水中,醒來後就來到了這裡。”
說著,她便不由舉目往其中一個方向望去,白蒼蒼便也跟著對方的視線望去:“你看那邊。”
是密林,黑色的密林。
而且是,身處於地底深處的密林。
參天的樹木纏繞著粗大的藤蔓,仿佛螢火蟲的光輝飄飄浮浮,還有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將人吹的一個激靈,帶來一陣刺骨的濕寒。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我敢說我們是一直往下落的,所以這裡應該是地底,卻想不到地底也能長出這樣的密林,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宗主有沒有到,不然若是他老人家看到這幅奇相,一定會十分高興。”拓跋星辰凝著雙目,望著周圍,絲毫不掩驚歎的神色。
白蒼蒼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那位宗主燕虛塵一直在他們後頭,對方也根本沒有去南海,而是隱蔽了身形,做了一個幌子去南海,事實上,對方一直跟著他們來到了這裡。
隻是他和拓跋星辰都不知道對方在哪裡罷了?
“你呢,你又是怎麼來的?”
白蒼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拓跋星辰挑了挑眉,然後想了想,便露出理所當然的神色,“這地方如此古怪,不知道也不奇怪,好了,既然你醒了,我們就趕緊上去吧,這黑水太過悶沉,又惡心又難受,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其他不好的問題。”
白蒼蒼點了點頭。
在白蒼蒼點頭之後,那西子便率先走出了黑水,走到了一棵挨著黑水的參天古樹下,摘了旁邊的幾片大葉子就往身上使勁的擦。
走上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