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信息……◎
漆黑的夜色下,眼前的場景仿佛被一條線和外界筆直的劃開,變成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隻有空氣中都一樣仿佛時時聞得到一股潮濕的味道。
周圍的人群熙攘熱鬨,半空中各種各樣的花燈在風中伴隨著風鈴的聲音飄飄蕩蕩,那明亮的光輝也將整條長街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然而就在這看上去無比璀璨亮麗,無比鮮活熱鬨的場景下,卻隨時可以變成另一幅可怕恐懼的光景,每一個人都變成白骨骷髏,腐爛死屍,再次又將眼前的世界扭曲的割裂開了來。
“這塊牌子啊……”麵前戴著黑色麵具的前輩將麵具上的兩個黑窟窿投向莫顏手中的牌子。
地麵的陰暗角落處,一隻黑漆漆的大耗子嘴巴裡叼著一塊爛肉“吱吱吱”的劃過。
“算是個身份憑證吧……”對方如此說道。
算是個身份憑證吧……
“什麼叫算?”莫顏問:“意思是它不止身份憑證這一個作用?”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又道:“前輩不如一塊講清楚吧,免得我這糊裡糊塗的亂猜。”
“哪能全部給你講清楚。”對方道,“而且我都給你白回答了這麼多問題,也差不多夠意思了,哪有其他玩家像我這樣,一點兒也沒心理陰暗,被困在這裡還這麼好心,早就憤世嫉俗的坑死你們了。”對方一邊笑著自誇,一邊笑著看她,麵具下的兩隻眼睛仿佛在嬉笑著什麼。
莫顏看著對方,一下子便知道了對方看出她儘管一直在問問題,卻一直警惕防備著他,並沒有相信他的話的狀態。
或者說也不是沒有,而是沒有全部相信。
因為她聽到對方也是玩家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提起了警惕,對方所說的一切,她有在聽,也有在打探,但更也有暗自懷疑對方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又是否藏著什麼坑。
就像對方所說,對方如果真的被困在這種地方這麼久,還會這麼好心嗎?作為本就心狠手辣的玩家。
又被困了這麼久,就一點也沒心理陰暗?在見到玩家時再做出點什麼?
比如故意透露信息,然後拖人下水什麼的。
這種地方,自然要一直有所防備。
當然問還是要問的,防備也並不代表就不要有所動作了。
該問的問,不管對方會不會有所回應,不管對方的回應是真是假。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是要厚著臉皮來。
隻要問了,萬一對方有所回應了就是收獲。
因為即便是假的信息,又或者信息裡麵有坑,假信息和坑也是在這個副本背景的基礎下產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連接著這個副本的背景。
對方如果真的在這裡被困了很久,那麼即便是說謊,也會帶出點什麼,更何況,如果要取信於人,謊話也會三分真七分假。
假信息裡麵會有真信息,真信息裡麵也很有可能有假信息。
隻要膽子大一點,細心一點,就不難找出點什麼。
隻要問得到足夠多,就有可能從問到的裡麵篩選到一二絲真正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不過此刻對方這麼一說,倒是消了些莫顏還有些警惕防備對方說假話的念頭。
倒不是因為她知道對方早已看出她的問題這一點而消的警惕。
而是因為對方拒絕回應關於牌子更多信息的問題。
畢竟如果真的要挖坑,他大可以編出更多的謊言,完全不必直接拒絕。
當然也不一定。
她並不是特彆聰明的人,在動腦子算計人這一塊,她還是要差些火候的。
所以作為玩家時才需要一直保持冷靜和理智。
保持足夠的警惕心,足夠的細心,也要足夠大膽。
還好,這些莫顏也一直有做到,她以前少些耐心,偶爾容易煩躁急性,但玩了這麼久的遊戲,耐心也算養出來。
這些都能使人規避危險和陷阱。
雖然也吃過幾次虧,但到現在,她認為,她已經足夠會看人了。
眼前的這個人,或許真的值得相信。
眼前的黑色麵具人看著她,好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忽然笑了笑,又意有所指的道:“不過雖然我不說,你也可以自己想想,很多東西其實也不難猜的,想想你現在的身份就行了。”
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玩家?死人?
又或者這個世界代表自己這具身體一切背景的身份?
莫顏又低下頭看向手中的木牌。
如果是代表身份的木牌,那麼比起一般形式上代表身份的木牌,這張牌子似乎稍微大了些。
方方長長的,也並不精致,就像一塊隨處可見的破木板塊。
比起身份銘牌……
如果再大一些,那就更像是……
忽然之間,看著這塊木牌的莫顏腦袋裡忽然便有什麼畫麵閃過,她開始反複的翻看著這塊牌子,然後終於想到了另一樣既能代表身份,又能和現在的她產生聯係的東西。
——墓碑……木碑。
死人的牌子。
她是一個死人,這是一張能夠代表她現在死人身份的牌子。
那麼……如此的話,可不就是死人的木碑嗎?還是可以直接是立在墳前的那種。
古時候,許多窮苦人,或者說沒有身份地位的人,立碑,往往就是這麼一塊木牌。
然後她又不可抑製地想到了之前係統提示中的安全區。
紅榕樹旅館裡的房間不是安全區,那真正的安全區在哪裡?
她現在又是一個死人。
那對於死人來說,真正的安全區是什麼地方?
莫顏忽的抬頭看向眼前的這張黑色麵具,卻見對方麵具下麵的兩隻眼睛笑眼彎彎的看著她:“哎,看來是已經想到什麼了。”對方道,“想到什麼了就趕緊走吧,彆擋在我攤位麵前,我還要做生意呢……”
說罷,對方便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手。
莫顏便也隻好順勢離開。
對於一個死人來說,真正的安全區是什麼地方?如果真的要有這麼一個地方,似乎隻能是……自己墓碑後麵的那一胚墳土裡麵了。
庇佑自己免拋荒野,免受風吹、日曬、雨打之苦……對於一個死人來說,可不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安全區。
可是,死在這種地方,還能有個墳堆嗎?
莫顏腦海中不由想起在那座神廟時,自己被啃的屍骨全無的場景。
如果是類似那樣的死亡……那連立一個墳堆的條件都沒有啊?
可現在自己的這具身體呢?
這具身體不是虛幻的,那麼是複活?重生?還是重組?
莫顏的腦袋裡麵劃過許許多多的問題,突然之間他的耳邊聽到一聲“嗡……”的一陣震動。
莫顏頓時一頓,停住了腳步。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