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過年了……◎
“不進去嗎?”
一旁的曹東不由出聲問道。
莫顏搖了搖頭,然後徑直的走向醫院的掛號收費處,報了那位趙先生的名字,然後,向掛號收費處的護士從這次出門特意隨身背著的包包裡,摸出了厚厚的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全是錢。
很是不菲的一筆錢。
“全部打在趙先生的賬號上吧,”
一旁的曹東瞬間瞪大了眼睛。
看著從信封裡拿出來的厚厚的一遝錢,和收錢的護士同時驚住了。
還好護士是專業的,隻驚了一秒,便回過了神來,數錢入帳。
曹東足足三秒後才回過神來,然後看著莫顏的目光變了又變。
再然後,莫顏留下了一個電話,留下了一句沒錢了再來通知我。
便轉身離開了。
走出醫院的時候,曹東追上來,忍不住向莫顏問道:“那什麼?顏小姐,你不打算……告訴那位趙先生嗎?錢的事,還有他妹妹和奶奶的事?”
莫顏點頭。
曹東:“為什麼呀?”
“因為趙先生重病著。”
“什麼?”曹東懵了一瞬,隨即才反應過來,“難道您是怕他現在的狀態受不了妹妹和奶奶接連離去的打擊?”對莫顏的稱呼都變成您了,“直接一口氣提不上來直接死球了?”
也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其實她已經做好了放棄這個任務的準備。
因為莫顏不確定,小娟的哥哥,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外麵自己妹妹和奶奶的狀況?
小娟哥哥,似乎也給自己抓過藥,他真的對自己的病,那些大山一樣的花銷,一點也不清楚嗎?
他在寫稿,即便病著也在努力的寫稿。
他很愧疚。
活的也很痛苦。
他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和奶奶而住進醫院,努力的裝作不知,背負著妹妹和奶奶的期望活著。
也許隻是為了自己想活著。
但無論是哪一樣,他現在的狀態都不適合聽到不好的消息。
如果對方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和奶奶而活,那麼如果告訴對方妹妹和奶奶的死訊,那麼也許對方現在就會選擇死去。
如果對方想活,那麼無論是為什麼而活,在這樣脆弱的時候,或許想活也堅持不下去,因為承受不住。
因為哪怕僅僅隻是自己想活,感情也是真的。
等對方病好了一些再說吧。
他的身體太差了。
“顏顏小姐住哪?我送小姐回去呀!”走出醫院後,天已經黑了,曹東看著站在大街邊望著來來往往人群的莫顏,半是巴結,半是憐惜的道。
他大概認為莫顏還是有些受不了醫院裡那姓趙的淒慘的模樣。
畢竟,女人嘛。
“不用了。”莫顏搖了搖頭,隨即她看向對方,靜靜的目光看著對方又是一個機靈後,才道,“放心吧,如果有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會找你的。”然後便伸手招了一輛馬車,上車走了。
馬車一路穿過或寂靜或繁華的街道,路上眾生百態,有穿著貂皮旗袍和高跟走過的摩登女郎,也有賣花的姑娘,有談情說愛的男女,有街頭吹著薩克期賣藝的人,也有坐在角落街邊乞討的乞丐,有坐在汽車裡的高官達貴,也有在暗處暗暗對著暗語接頭的地下人員。
大雪紛紛的下著。
明亮處的街邊已經擺上了各種鞭炮臘肉瓜果年貨。
莫顏坐在有棚馬車上,看見了從拐角暗處迎麵跑過來,迎著寒風白雪拉著車的黃包車夫。
這個黃包車夫不知遭遇了什麼,臉上糊滿了一臉的血,身上的衣裳雙膝還有手肘處也全破了,臉上也全是茫然,愣愣呆呆的,像傻了一樣,對方身後的黃包車斷了一支把兒,直接把頭給折斷了一段,在風中光禿禿的飛著飛屑木頭渣,上麵的黑漆也跟著掉了好些,前麵白禿禿的木碴和後麵的黑漆相比著,看著格外的刺眼和突兀。
黃包車下麵的輪子好像也歪了一些,拉著跑時還有哢吱哢吱的刺耳聲音。
從那些黑漆上可以看得出來,那輛黃包車,原本應該還是很新的。
黃包車和馬車很快相交而過。
馬車繼續行駛著,黃包車卻不知不覺的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