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一瞬間,季涼也抬起了頭來,也望向所有在這一刻看著導演小姐的人。
他認真的看著他們的表情,然後在這一刻,意外的捕捉到了在他們臉上一瞬間出現,又一瞬間消失的表情。
那是一些或意外的、或驚訝的、或被探知道了什麼的;或警惕,或審視打量,甚至或饒有興趣、像看到什麼有趣事物一樣的各種表情。
雖然隻有一瞬間,卻堪稱,豐富多彩。
時間好像一瞬間靜止。
過了很短,又好像過了很長一段的時間過後,攤在大石頭上的孟主管才微微起身,勾了勾嘴角,率先開口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導演小姐張了張嘴巴,目光中瞬間恢複那一夜遭遇一切的恐懼,她雙眼的視線變得虛無,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火光:“都看到了不是嗎?那麼多的……”
“你想說那麼多的惡鬼?”
導演小姐抬起頭,又低下頭,然後聲音低低的道:“是啊……”說完,兩三秒後,那低著的腦袋又再次發出細細的聲音,“我也沒想到孟主管,會這麼的厲害。”這句話有著一定的反擊和攻擊性的意味。
一旁聽著這個聲音的霍雨頓時挑了挑眉,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夢主管。
“我確實很厲害。”孟主管自賣自誇了一下,然後聲音變得更加婉轉輕柔,“那,如果真的有呢?”男人的聲音在這一刻好像帶滿了毒蛇一樣的誘惑。
導演小姐又抬起頭來,直直的看向孟主管,在這一刻堅定的、毫不掩飾的道:“那麼,我想得到它。”
一瞬間,導演小姐臉上的那幾條傷疤,好像又冒出了一點什麼東西。
“既然都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她又伸出手,摸向了臉上的黑色的爪痕。
同一時刻,這邊的季涼閉上了眼睛,心中呢喃念了一句,惡鬼寶藏嗎?才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那對情侶在經曆疲憊和驚嚇之後,在人多之後,終於感覺到安全感的他們早已睡死,其他人也差不多了,仿佛都已睡著。
隻有夏光蕊,一直安靜的低著腦袋,不睡也不發出聲音,眼簾垂著,長長的睫毛仿佛遮擋住了一切。
……
“——啊!”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除了那對情侶之外受傷最少的攝影小哥突然對著導演小姐發出了一聲驚呼。
“你的臉!”
正在吃著孟主管所給的麵包的導演小姐抬起了腦袋:“怎麼了嗎?”
眾人把視線望過去,然後赫然發現,導演小姐臉上的疤變小了,爪痕周圍青紫色的痕跡也消失了,但對方的臉上,卻出現了其他的東西。
就像是開了一朵花一樣,從傷痕處,冒出了一縷縷,詭異的如同絲線一樣的紅色紋路,像一朵花,有著藤蔓花莖與絲線,又像一個古老而複雜的圖騰,最上麵的那一道爪痕處的紋路,甚至都蔓延至了眼角,有著讓人恐怖的美麗藝術。
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瞬。
其他的人才又波瀾不驚的該乾什麼乾什麼。
當然,波瀾不驚的都是玩家,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的玩家自然是最早醒的那批人,他們什麼樣的場麵都見過了,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反應,甚至有那麼一兩位是故意露出滿不在乎的模樣。
隻有那攝影小哥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導演你不會有事吧?”
導演小姐卻在看到其他人的反應後,表情逐漸平靜下來,然後反而對著攝影小哥安慰般的笑了笑,然後又道:“小誌你幫我找個鏡子來吧。”
“這導演小姐真有點情況了嘿!”霍雨悄悄地撞了葬莫顏的肩膀。“你覺得什麼情況啊?”
莫顏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不用管她,注意觀察警惕就行了。”
霍雨:“不用追究原因嗎?”
莫顏:“追究什麼?你覺得追究的來嗎?”
霍雨:“唉,您真沒意思,要是我大哥在就好了,唉……”
莫顏丟了個白眼給對方,然後走向了已經熄滅的火堆,那邊熟睡的情侶已經被剛剛攝影小哥的聲音驚醒,夏光蕊安靜的坐在旁邊,並沒有動彈,姿勢仍然和昨天晚上一樣,仿佛一夜都沒有動彈過。
對方斷了的那隻手臂傷口處也已經黑成了一團。
莫顏靜靜的看著他的腦袋,然後遞給了對方一個麵包。
小男生這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可憐的狗狗眼看向她,然後又將目光移向她手中的麵包,伸出另一隻完好的手,安靜的接了過去,又再次垂下了頭。
莫顏繼續把手裡的麵包遞給了旁邊的那對情侶,然後又看了看,還沒有醒來的另一位公司網紅,那個叫阿貝的男生。
對方仍然睡著,但體溫卻好像有點過熱了。
旁邊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直接走了過來,伸出粗獷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額頭。
“喲,夠燒的呀!跟個火爐一樣!”高雄收回手,嘖嘖歎道。
莫顏卻已經收回了視線,把最後一個麵包丟給了季涼,便轉身走出去,在岩石外麵對著旁邊抽煙的高平道,“借你的房車上個廁所。”
晚上都還好,大白天這露天敞地的,拉屎撒尿還真不好解決。
高平回了一句隨便用,便轉過了視線,眺望看向遠方升起的太陽。
而在裡麵的季涼,愣愣地看著手裡的麵包,表情卻奇異的有些怪異,有點僵硬,有點蒼白,仿佛剛剛才從噩夢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