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
一年多以前,自那場巨大的風沙暴之後,隨著掩埋在黃沙底下的古城,重新出現於人世,同樣埋藏在那片黃沙底下的一些東西,也跟著鑽了出來。
他們不是莫顏曾在沙漠中看到的那些由人變成的怪物。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惡鬼,或者說生活在地獄最深處的惡鬼。
他們尋找合適的軀體,試圖來到人間。
軀殼並不好尋找,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合適的宿主。
隻有玩家,身體不同於常人的玩家是最適合他們的軀殼。
所以來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玩家,都或多或少的有著不一樣的陰氣侵蝕度。
這並不是恐怖片裡麵來到有鬼的地方,沾染上所謂的陰氣。
而是由內而外,一點一點的被那陰氣所侵蝕。
儘管如此,玩家的身體始終有限,所以她們也曾找過其他人,卻很少能找到像玩家那麼契合的身體,所以這些身體,往往在用過之後沒多久,就被果斷拋棄。
而被拋棄了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因為不夠強悍的靈魂,在惡鬼附上身的那一刻,就要麼被擠走,要麼被吞噬,最後三魂不見七魄。
莫顏聽著那道白色身影緩慢訴說的聲音,腦海中不由劃過那道一句又一句從大樓跳下去的身體,不由恍然,原來這就是源頭。
乾一那清清冷冷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而玩家又不一樣了。玩家不僅有著強悍的更適合惡鬼的軀體,還有著更加強悍的靈魂。”
“至於其他的人類,少數意誌力強的,或許能多堅持堅持,從幾天,到數月甚至數年不等。為什麼要說數年呢?明明古城出現的時間也不過一年。因為更甚至這樣的人裡,有著一輩子都在抵抗著這股力量的人……”他的目光抬起,看向半空中的尤裡居。
“比玩家都還要頑強,還要厲害的人。”
尤裡居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變。
乾一:“你這具身體的父親,不,或許應該說您那不知往上數多少倍的祖上,就是這樣的人吧。”
尤裡居猛的抬起了眼睛。
“世世代代,都在與這股力量糾纏著。”
尤裡居:“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很多的故事大部分是你姐姐告訴我的,小部分是從我自己背後的故事推測而來。”
“你?”
“是啊,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也是身有詛咒之人,我這具身體的祖上和你,和你姐姐的祖上一樣,都是許多許多年前,從沙漠逃出來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所以這句身體和他現實世界一樣,也是從小修行之人。
其家人就是期望著,他可以隨著父母的死去,以及年齡的增長,增加一分抵抗那股力量的可能。
乾一像是回憶到了什麼,神色中溢出一抹歎息,他的氣質清冷,有股遠離紅塵的氣質,不是沒有這樣的原因在,他看著尤裡居,認真的道,“所以你的姐姐才會把這些故事告訴我,因為我們都當年那些人的後代,都承擔著源自於父母、祖上的噩夢。”
“所以你才能穿上祭師服成為惡鬼口中的‘祭司’,因為你身體裡的惡鬼,不是如今從沙漠裡出來的惡鬼,而是許多許多年前,就已經來到人間,被無數代人的身體供養過的惡鬼。”莫顏看著乾一,突然開口說道。
她又想起了進入沙漠後她曾經做過的夢。
異域風情的商隊少女,在那無邊的沙漠之中,撿了一個幾乎快要死去的少年將軍。
以及,她在來到這片沙漠的第一晚,看到的那具配著長劍,穿著盔甲,沒了雙眼,從風沙中走過的乾屍。
他沒有了生命,卻仍然在不停的走著,仿佛要永遠走下去。
聽到莫顏的問話,乾一轉過頭來看了看她,然後道:“有這麼個原因吧。”
所以他的信息才會遠遠超過其他人。
也因此,骷髏少女這邊的輸的實在不冤。
高雄聽了半天,忍了半天,也終於忍不住跟著問:“還有其他原因?”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在下就不詳細告知了。”乾一麵色淡漠的點了下頭,念了一句不知是佛號還是道號的聲音。
高雄臉上的表情一噎,心道說半天還說個屁啊。
但他沒敢把話說出來,隻能再次沉默了下去。
乾一:“也因為兩邊的惡鬼性質有所不同,我們的祖祖輩輩已經對抗他們,對抗了無數代,所以我能更好的掌控我的身體,不讓陰氣侵蝕度上漲,甚至……可以一定程度的掌控我身體裡麵的那股力量。”
“隻是用多了,會增加被吞噬的危險。”
“像一曼那樣嗎?”
“對,就像她那樣。”
隻是不同的是對方本有類似於餓鬼的力量,原本該是一樣極厲害的武器,但在這個世界卻成為一道催命符,這樣的力量用得越多,就會越加壯大體內的異生物,最後毀滅自身。
莫顏也是同樣如此,所以她們都不能隨便使用這樣的力量。
用的越多,離死亡邊越近一步。
偏偏有時候,不用卻又不行。
而乾一,掌控的卻是體內惡鬼自身所存在的力量,但用多了,同樣有著會被吞噬的危險。
“所以她變成惡鬼了?”孟主管問道。
“是,她確實是已經徹底變成了惡鬼。”
而玩家伊曼已經死去。
地麵的黑河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尤裡居看著下麵的黑河,再次抬眼看向乾一問:“那你呢?你身體裡麵的那隻惡鬼又是誰?”
竟然會特殊到讓這裡的怪物將其認定為大祭司。
那隻惡鬼,會是他們口中的大祭司嗎?
乾一:“不知道。”
尤裡居皺眉:“不知道?”
乾一:“我說了,身體裡的惡鬼隻是一部分原因。”
眼見對方已經快沒有耐心再說下去,孟主管冒出聲音來:“最後一個問題,她為什麼要走進那扇門?她又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