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拒絕?2合1(1 / 2)

吳冕被搶了吊瓶, 由於對方氣勢太強了,他短暫地愣住。

但很快就豎起尖刺,感覺到氣場不對, 心裡連想都沒有想,就認定這人肯定又是簡悠悠惹出來的狗男人, 這個死女人長的不是多麼好看, 但就是有一種奇異的能力,向來招蜂引蝶,看著碗裡吃著鍋裡是把好手!

吳冕立刻就尖銳起來, 他比簡悠悠還小了一歲, 並且是個娃娃臉, 穿著打扮也都是休閒那一掛, 所以他身上少年感很強,帶著點張狂的味道, 梗著脖子對搶了他吊瓶的男人低吼,“你乾什麼!”

那男人一身考究的西裝, 渾身上下一絲不苟, 連根頭發絲都不亂, 皮鞋上光可鑒人, 吳冕看清人之後就開始暗暗心驚, 這人看著也太完美了點, 像櫥窗店裡麵的模特活過來似的,連點瑕疵都沒有, 按在吊瓶上的手指修長白皙的像是上好的玉器, 連那瓶子似乎都因為這手, 變成了上好的藝術品。

他沉著一張臉,眉眼淩厲輪廓冷冽, 氣勢全開,根本不是像吳冕這樣才出社會的小孩子能夠抗住的,吳冕的氣勢瞬間就弱下去了,尤其是他看了一眼簡悠悠,簡悠悠眼睛都直了,眼中還有種吳冕熟悉的心虛情緒,很明顯,這個不用猜測,絕對是她惹的野男人,當初被他撞到她和自己兄弟逛街,她也是這種表情!

吳冕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嘲笑簡悠悠死性不改,還是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在這裡,才會“偶然”經過,吳冕根本沒有怎麼糾結,就想要和她重新開始。

現在看來,是他腦子有泡,才會覺得簡悠悠是想要找他複合,他在這陌生男人的氣場下,羞恥得臉色通紅,想要說兩句什麼,最後卻隻是轉身就怕跑,還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看到的男人停在路邊上的車,那是他隻在跟著彆人溜去車展的時候才能見到的限量款。

簡悠悠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三個人這短暫的僵持,又不慎把一顆少年心給無聲地碾碎了,她隻是覺得自己或許是不是在醫院掛吊針的時候睡著了,才會做這樣光怪陸離的夢。

她動了動紮著吊針的手背,瓶子裡麵快要見底了,她突兀地伸手去拔,感覺到一陣疼痛,才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

簡悠悠再次愣怔地看向麵前的人,手上的針孔沒有按著,滴滴答答的有血流下來,她卻沒有管,隻是聲音乾澀地確認,“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手上的血卻刺激了到了於賀坤的神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她蜷縮在血紅一片的浴缸裡麵,蒼白冰冷地死去。

他額角青筋暴起,扔掉吊針瓶子,一把抓住了簡悠悠的手,按住了她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同時猛地把她手腕翻轉過來,死死盯著她腕內。

光滑細膩,沒有任何的傷口和疤痕,那猙獰的被泡到泛白的傷口不見了,她沒有死,體溫是熱的,流的血也是熱的,脈搏,影子,一樣不缺。

她在那個世界絕情地死去之後,再一次活生生的被他抓在手裡,於賀坤情緒有些失控,像是某種創傷之後留下的後遺症,他的頭劇烈地眩暈起來,胃翻騰著燒灼著,有些想吐。

他執拗地瞪著簡悠悠,瞪著她這張初始看起來多麼無辜又軟弱的臉,想到她做出來的那些絕情瘋狂的事情,特彆的矛盾,這不是應該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特質,她怎麼能那麼溫柔又那麼絕情呢?

絕情的連一次信任不肯給他,連再多一天的時間都不肯給他,才剛剛從他床上百般纏綿地爬起來,轉頭就能決絕地用那麼慘烈的方式離開,他才從溫柔鄉爬起來,餘韻還沒有徹底消散的時候,就被一腳踹進冰冷的血池,險些浸死在那猩紅冰涼的血水裡麵。

他吃了很長時間的精神來類抑製藥物,一度險些進了療養院,要不是他心如死灰地撕扯那本書,意外得知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浴室,和死在他浴室裡麵的這個女人。

或許他活不了一輩子那麼長,因為他的精神狀態一度很不好,服用的藥物產生了副作用,他甚至有時候分不清夢裡和現實,分不清黑夜和白天。

可這個女人,她好端端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於賀坤來到這裡快要三個月了,他每一天都在跟著她,看著她,觀察她,想要在她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悲傷和愧疚。

但沒有,越是觀察,於賀坤就越是恨她,恨的牙癢癢,他怎麼會對這樣一個沒心肝的人動感情,為什麼會被她弄的這麼狼狽不堪。

看到她和彆人調情的那一刻,於賀坤真的恨不能生生把她嚼碎吞了,她裝的好一副柔弱憂鬱,很輕易的就能勾起那個男孩的疼惜,她竟然還在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遲疑了,她憑什麼?!

她怎麼敢!

把他變成這樣,拋棄,現在她憑什麼接受彆人,還想過美滿的生活?!

於賀坤心裡燒起了大火,這火越來越旺,幾乎要把他五臟六腑都燒焦了,嘴裡麵溢出了一股苦澀焦糊的味道。

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甚至不是歇斯底裡的拋棄,是她再見他,怎麼還能這麼平靜,隻有不在乎,才會平靜。

於賀坤在簡悠悠平靜的雙眼中粉身碎骨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艱難地邁動了雙腿,拉著簡悠悠上了車。

簡悠悠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她現在還有不真實的感覺,被於賀坤拉進車裡麵,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像是束縛帶一樣的扣在身上,於賀坤靠過來的時候熱度超標,簡悠悠簡直要被燙傷一樣的偏開頭。

於賀坤坐在駕駛位,整個人陰沉的不行,他咬破了舌尖,控製住自己即將崩盤的情緒,抓緊方向盤,緩慢地吸氣,吐氣,車子平緩地滑入街道。

一路上於賀坤很沉默,簡悠悠也一個字沒有說地看向窗外,車子在下了主乾道,駛入簡悠悠幾乎沒有到過的天價彆墅小區的時候,她才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嘴唇。

問道,“你帶我去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後一句話簡悠悠問的有些語氣縹緲,於賀坤抿著嘴唇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直接加快了車速,很快車子拐入一棟戶型寬廣的二層彆墅門口,簡悠悠心裡暗自震驚了一下,估算了一下這裡的價值,這彆墅起步得六千萬往上。

她咽了口口水,又掐了下自己,疼得一咧嘴。

於賀坤沒有注意到簡悠悠的表情,他一路把車子飆進了車庫,因為刹車不及時,前頭距離牆麵隻有不到一掌的距離,簡悠悠瞪著眼嚇壞了,於賀坤在停車的那一刻就趴在了方向盤上,半晌都沒有起來。

他手顫得厲害,他沒打算見她的,不打算要她,他發誓自己隻是看看她把自己甩了能過的有多好,想無聲無息的就消失的。

可他還是沒能忍住,每天都像是行走在滿是刀尖的萬丈懸崖之上,膽戰心驚的怕滑落進去,最終還是滑落了。

太卑微了,太難堪了,被那麼用抹布一樣的用了之後,甩的那麼乾脆,那麼決絕,他還追來這個世界上趕著,他到底是有多賤,多沒有女人要!

她在這世界比在他的世界還要醜,瘦巴巴的,彎腰的時候脊骨像一根刺,紮的他眼睛疼,時常帶著土掉渣的黑框大眼鏡,頭發總是亂糟糟的,臉還是那張素淡的臉,卻顯得灰暗很多,沒有一點看頭,乾癟的跟個沒長開的小學生似的!

他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

於賀坤趴在方向盤上無聲地顫抖,簡悠悠坐在副駕駛沉默了一陣子,還想問那個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

但最終隻是動了動色澤素淡的嘴唇,問道,“你沒事吧?”

於賀坤呼吸急促了片刻,簡悠悠伸出還帶著乾涸血跡,和手臂烏青了一小塊的手拍了拍於賀坤的肩膀,“坤哥……你沒……嗯!”

於賀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起身紅著眼睛把她拽到自己麵前,修長的手掌托住她的下顎,似乎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脖子。

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貼著簡悠悠的鼻尖說,“彆叫我坤哥!”

簡悠悠脖子上覆蓋著於賀坤滾燙的掌心,感覺到了他的戰栗,說實話,她也有點顫抖,自己都不知道是源於什麼,卻識相地閉嘴,不說話了,隻是用堪稱無辜的眼神看著於賀坤。

她的模樣,在世界有美化成分,像是開了濾鏡和微調,但現實世界,其實也好看,不過這種好看不是吸引人眼球的那種,是一種普通程度上的好看。

現實中連明星都算上,沒有人會好看的像於賀坤這樣,簡直像是假的。

她嘴唇有點乾澀,靠近嘴角的地方起了一小塊皮,剛才吃的粉色的草莓冰淇淋有一點點乾涸在了她的嘴角。

很小的一點,可兩個人離得太近了,近得呼吸可聞,近得簡悠悠覺得於賀坤下一刻就會吻上來。

但他最後隻是堪稱惡劣地甩開了簡悠悠,偏過頭咬了咬牙說,“看來你拿了我的錢,騙了我之後,在現實中過的真的很不錯。”

簡悠悠啞口無言,於賀坤不回答他是怎麼來的,簡悠悠索性也就不問了,她還是覺得不真實,於賀坤明明是世界的人,怎麼可能出來。

這幾率就像你走在街上,突然遇見了魯智深,他還給你表演了一把倒拔垂楊柳一樣夢幻。

車裡彌漫著高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簡悠悠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於賀坤看,在確認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於賀坤被她看得坐立難安,恨她恨得要死,卻又渴望她。

渴望她的體溫和任何在他懷中的反應,什麼都好,隻要不像屍體一樣死在血水中冰冷無覺。

她已經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於賀坤的一種病態的執念,如果說在他們上次分彆之前,她再多呆一天,於賀坤會把書還給她,放她走,他會勸說自己死心,會痛苦,卻不至於形成病態。

可她那麼慘烈的死去,為了離開他選擇了那麼震撼的方式,於賀坤的噩夢中都是她,他經曆過一次又一次的催眠,想要封存這段記憶,但不僅沒有封存成功,連最深處小時候的記憶都一並解開了。

他停不下來去想她,這已經不僅僅是因為愛,還有渴望她重新鮮活地站起來,帶著他走出那段血淋淋記憶的自我保護方式。

他詢問了那本書,很多很多的問題,隻要它不回答,他總有辦法讓它逐漸消亡,於賀坤甚至知道了,小時候那場錯亂的記憶,從最開始,就不是霍皎月,那隻是催眠下被編造嫁接的扭曲記憶。

從一開始,就是她,在一段扭曲交錯的時空裂縫裡麵,他遇見的從來都是簡悠悠。

對了,他知道了,她連名字都是假的,她叫簡悠悠不是簡悠。

小時候那一段記憶,兩個在時空裂縫遭遇的人,那真的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也不是什麼救贖。

於賀坤記起他墜落之後隨身攜帶的東西足夠他撐著,可當時還是小女孩的簡悠悠,用柔弱的外表騙他的吃的,騙他的水,還騙他吃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