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門歌留著剛過耳的短發, 俏麗又活潑,作為裝飾的貓咪耳朵看起來軟綿綿的,還隨著少女點頭的動作而微微搖晃。
在少女將視線投向他的時候, 緣一便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灶門歌,是稍微長大一些的灶門歌。
但是這裡的灶門歌並不認識他,而出於為她的安全考慮,緣一並沒有過多的表現出自己對她的熟稔和關切, 他僅僅隻是禮貌地告彆,離開,然後分出一些注意力來關注她。
這讓少年一方麵因為見到了熟悉的人而心生溫暖,另一方麵則開始憂心和憤怒。
他不是不知道假油和咒靈一方將戰場設定在人多的地方的用意。
他也會無下限術式,自然知道無下限術式的局限性。無論是“蒼”、“赫”還是“茈”,若是想要能夠傷到漏瑚那個級彆的咒靈的話, 術式的威力絕對不可能控製得那麼得當,肯定會誤傷甚至直接殺死一旁躲閃不及的普通人。
但是……
他無法救下所有人。
他不行,五條悟也不行。誰都做不到。
可惡。
少年抬眼看去, 忽略他們中間的人群,戴著貓咪耳朵的灶門歌還站在原地和同伴說笑。
少女看不見他,但是他能看見少女, 她的臉上洋溢著毫無陰霾的笑容。
生命是平等的, 但是生命在每個人心中又是不平等的。
這裡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可以不在乎除了夏油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她們自己。
緣一不相信她們聯係到自己認識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並且讓他和夏油傑過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緣一認識的五條悟不知花了多少時間, 不知實驗了多少回,才能夠串聯到世界a的五條悟那邊。
這其中需要耗費的心力和代價可想而知。
那緣一自己呢?
捫心自問, 他是想救下所有人的。但是緣一自己也明白, 救下所有人是不現實的。
但是至少……至少、他希望這個世界的歌能平平安安的。
少年抬頭, 看見了空中正在觀察情況的五條悟。
雖然說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假油他們一開始的計劃非常恰當,一方麵利用了普通人來做掩護,另一方麵則是利用了“五條悟是最強”這個觀念。
他們手中掌握了大批人質,而隻要求五條悟一人單獨前往——說句不客氣的,咒術界裡麵也不是所有人都崇拜五條悟的,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五條家勢力發展飛速,其它幾家自然眼饞。
而五條悟本人又是除了性格以外都很完美的人,因為他果斷囂張的行事作風和說話態度記恨上他的也不少,隻不過都因為打不過他,所以暗暗藏在心裡罷了。
一般的時候還好,大家都敬讓著那位“最強”,可若是出了什麼事的話……可想而知事態會如何發展。
菜菜子她們又說現在五條悟曾經的、也是目前最強的學生乙骨憂太在國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真是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離緣一不遠處的人在抱怨著,還沒有察覺到那種風雨欲來的氛圍。
“上麵那個人是誰啊,演員嗎,還吊了威亞?”
【我隻會拯救做好了被我拯救的準備的人,至於其他人,我無能為力。】
教導緣一的五條悟曾經這樣告訴他。
【有些犧牲是必要的。】
白發的六眼輕輕一跳,落到了地鐵軌道上。
站台上站滿了人。
“敵人的話……還不確定,但是肯定會利用這裡的人才對。”緣一喃喃自語。
“一定……一定有什麼方法能夠阻止這一切。”
黑發少年隨意瞥了一眼周邊。有一對母子就在他的不遠處,母親為她的孩子打開了包裝,拿出了裡麵的積木,男孩正在興致勃勃地蹲在地上堆積木。
積木一戳就倒,而對於咒靈來說,這裡的建築就如同積木一般,輕而易舉地就能破壞。
但是如果緣一能構造一個封閉空間供他們打架呢?
這樣的話,也許可以控製住一部分的損失。
菜菜子的消息中表示除了她們和一個縫合線咒靈是待在動車裡,脹相還有漏瑚和花禦是和五條悟會在動車開啟前先打一陣的。
“……領域。”
如果他的領域可以做到這一點的話……他的領域可以做到嗎?緣一不知道,他沒有試過,他現在隻是有這樣一種預感。
領域是用咒力在周圍構築施加術式的生得領域,而緣一的生得領域和其他人的又有不同之處。
也許是由於少年自身性格的緣故,他的領域並沒有攻擊的能力,也不像【無量空處】那般令人聞之色變。
所以緣一雖然在習得反轉咒力之後對自己的領域有些許感悟,但是從來都沒有在戰鬥中使用過,他的攻擊手段還是他的日之呼吸和無下限術式。
而這次卻不一樣。
少女的笑容在他腦海裡閃現過。
試試看吧。不會比什麼都不做更糟糕了。
他不想什麼都救不到。
黑發少年蹲下身,右手貼在地麵上,咒力流轉,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