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艱難地咽下了那口可樂,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
但在陸清則的注視下,他還是輕輕吸了口氣,決定將這東西一飲而儘。
哪怕是陸清則遞過來的刀子他都能含笑敞懷,區區一罐子怪味兒水罷了,算什麼。
陸清則看寧倦盯著那罐可樂,一副臨陣對敵的凝重神色,樂得不行,笑著把飲料接過來:“不喜歡就彆喝了,我喝吧。”
寧倦擰起眉頭,有些心疼。
懷雪在他的家鄉,就是喝這種奇怪的東西、吃那種奇怪的餃子嗎?
住的地方暫且不論,他身子不好,身邊竟也沒有伺候的人。
陸清則沒注意到皇帝陛下憂心忡忡、沾滿了心疼的眼神,也沒在意寧倦喝過,將一罐飲料喝了。
看陸清則神色自如地喝下可樂,寧倦更擔心陸清則是不是往日藥吃多了,味覺受損,狐疑地問:“懷雪,喝了這東西真的會很快樂嗎?”
陸清則口味偏清淡和微甜,其實也不是很喜歡可樂,但他喜歡逗寧倦:“當然。”
陛下沉吟了下,低頭湊到他耳邊,悄聲問:“有我給你帶來的快樂多嗎?”
“……”
眾目睽睽之下,陸清則耳朵尖漫上淡淡的紅,沒好氣地剜了眼寧倦:“閉嘴。”
地鐵直達商場入口,周末的商場頗為熱鬨。
外邊天氣炎熱,商場裡到處坐著人,多半是來蹭空調的。
陸清則帶著寧倦找到家男士服裝店,導購原本無所事事地在店裡轉著,見兩個生得極標致的帥哥來買衣服,立刻打起了精神,態度相當熱情。
聽陸清則說是給寧倦買衣服,立馬挑來了好幾件適合這個年紀的衣服,足足十幾件,風格各異。
陸清則本來想著,暫時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先買幾件就好。
結果在寧倦身上比劃了下,感覺每件都很合適。
他思忖了下,把乖乖被比劃的寧倦推進試衣間裡,坐到外麵的小沙發上,悠哉哉地翹起二郎腿,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含笑道:“換來我看看。”
此處環境陌生,這些衣服的樣式更是奇怪,寧倦的興趣不大,不過看陸清則頗有興致的樣子,還是配合地進去,換了件衛衣。
出來時,少年穿著身寶藍色衛衣,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硬是被陛下的臉襯得生出了幾分貴氣。
陸清則微微坐直,眼睛微亮:“這件不錯,再換我看看。”
寧倦好笑地看陸清則那副饒有興致、選衣服如選妃一般的模樣,配合地回到換衣間,再出來時,又換上件連帽衫。
是寧倦很少穿的白色,柔和的米白色,讓他整個人看著也柔和了幾分。
陸清則滿意點頭:“這件也不錯。”
寧倦回到換衣間,又換了身導購員小姐暗搓搓搭配的大衣,襯得身姿英挺,眉目愈發俊美。
陸清則平時基本不會逛街買衣服,但帶著寧倦來,就有點收不住。
不知不覺就沉迷玩起了奇跡果果換裝遊戲。
寧果果也確實非常聽話,毫無怨言地換了十幾套,春夏秋冬,不同樣式。
導購平時很不耐煩客人反反複複試衣服還不買,這會兒在旁邊看得賞心悅目,非但沒什麼意見,反倒還想多拿幾件給寧倦再試試。
甚至想讓陸清則也換幾件衣服試試。
就這麼不知疲倦地折騰了倆小時,陸清則滿意地將寧倦試過的衣服都買了下來,拜托導購打包。
饒是寧倦很有精力,來來回回換衣服也有些疲乏了,靠在試衣間的門上,勾了下唇角:“懷雪,玩夠了?”
陸清則依舊興致盎然:“還沒夠。”
不過皇帝陛下換衣服換得頭發都支棱起來了,再折騰下去就不禮貌了。
他笑著把留下來的一套夏裝遞給寧倦:“去換上這套吧。”
寧倦眯眼看他彎著的唇瓣。
店裡柔和的燈光落在陸清則臉上,那張麵孔水洗般白皙優美,讓人怦然心動。
昨晚寧倦啃了他好幾口,鎖骨處都還有痕跡,所以陸清則將襯衫的扣子扣到了最頂上,遮得嚴嚴實實的,有種淡漠禁欲的風姿。
反倒更叫人想把他穿得齊齊整整的衣裳,弄得亂亂糟糟的,讓他那張看起來清冷從容的臉上,露出幾分難以自禁的情態。
對視了一瞬,作惡欲湧上來,寧倦一臉平靜地接過那套夏裝,再次鑽進試衣間裡。
陸清則等在外麵,片晌之後,試衣間的門稍稍開了道縫。
寧倦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懷雪,這個我不會弄。”
陸清則不做他想,毫無防備地走進去:“什麼?”
剛一踏進試衣間,就聽“哢噠”一聲落鎖。
旋即他就被抵在了門板上,灼熱的呼吸隨即落到頸間。
寧倦早就換好了衣服,兩指翻開陸清則的領子,輕輕摩挲昨晚陸清則主動讓他留下的咬痕,笑意狀似柔和:“懷雪,方才你好像玩得很開心。”
陸清則再瘦,也是個男性,狹窄的換衣間裡擠著倆大男人,剩餘的空間就不多了。
空調的冷氣好像被隔絕在外,被寧倦揉著後頸,他有些熱。
陸清則的眼睫眨了一下:“是很開心,陛下有何見教?”
寧倦伸出舌尖,在那道咬痕上輕輕舔了舔。
脖子太過敏感,陸清則的脖子幾乎立刻就染了紅,忍不住躲了一下,低聲警告:“寧霽微,彆胡鬨。”
“老師,我乖乖讓你玩了那麼久,也該討點甜頭吧?”寧倦偏頭捕捉他的唇瓣,兩張唇瓣的距離隻有毫厘,說話時甚至會摩擦碰到,“讓我親一下。”
外頭忽然傳來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
導購打包好了衣服,過來找陸清則,發現人不見了,茫然四顧:“先生?”
人聲僅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仿佛就在身後響起。
陸清則後背一緊,莫名的心虛,張口想回應外麵的導購,說自己隻是進來幫寧倦拉拉鏈的——雖然寧倦渾身上下,也就褲子上那道口有拉鏈。
嘴剛張開,就被寧倦逮住機會,重重地親了下來。
換衣間的門板上似乎傳來“嘭”的碰撞聲。
導購聽到動靜,試探著靠過去,敲了敲門:“您好?”
一門之隔內,陸清則身上的敏感處被狠狠碾過,咬著寧倦的手指才沒叫出聲。
扣子一鬆,被緊緊遮著的肌膚露出來。
寧倦貪戀地摩挲著他眼角的淚痣,淡淡開口,使用了個新學到的名詞:“他去洗手間了。”
陸清則已經付了款,導購也不怕人跑了,聞聲道:“那小哥哥,你換好衣服後,和那位先生在前台提衣服就好。”
換衣間內溫度上升,寧倦鬆開手,低頭專心啃著陸清則的喉結,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陸清則捂著自己的嘴,喘息有點重,祈禱導購快離開。
然而離開的腳步聲並未響起,導購繼續道:“因您二位購買得多,本店也提供送貨上.門.服務,可以選擇這項服務哦,需要的話可以告訴我。”
……服務不用這麼好的!
陸清則感覺扣子一鬆,紐扣又被寧倦解開了一枚。
寧倦侵略的地方變了地方。
他瞳孔微散,想推開寧倦的腦袋,又怕弄出聲音,手放在寧倦的後腦勺上,看上去倒更像是按著寧倦的腦袋。
外麵的導購員沒聽到回應,疑惑:“小哥哥,你在聽嗎?”
寧倦抬起眼,含笑望著陸清則,用氣音低低詢問他的意見:“要麼?”
陸清則有氣無力地抵開他的腦袋,瞪他一眼,點頭。
寧倦盯著他的眼睛,像是沒看懂,重複問:“要麼?”
陸清則迎著他的視線,嘴唇動了動:“……要。”
導購懷疑寧倦是不是在裡麵暈倒了,著急地正想找人來看看,裡麵就傳出愉悅的聲音:“需要。”
導購雖有些疑惑,不過得到了回答,也沒再問。
高跟鞋噠噠噠地又遠去了。
陸清則拎著寧倦的後領,罵了一聲:“狗崽子。”
陸清則嗓音沙啞地罵人時,不僅削弱了氣勢,反倒勾得人愈發想繼續作惡。
平時寧倦就很喜歡在床上把陸清則欺負成這樣,再挨兩句話、或者被陸清則不輕不重地踢兩腳。
皇帝陛下不以為逆,反而非常享受,望了陸清則片刻,還是伸手,給他把紐扣一粒粒扣回去,低低笑道:“懷雪,再多罵兩句,我愛聽。”
陸清則:“……”
這個變態,越罵他越興奮。
他也沒教過這些啊。
狹窄的換衣間裡依舊高溫升騰,陸清則紅著臉彆開頭,推了推寧倦:“你先出去。”
讓彆人看到他們倆一起走出去,那後果簡直不可預估。
他可不想上本地新聞。
寧倦不得滿足時,就是條會咬人的瘋狗——雖然也不疼,現在討到了甜頭,又恢複成聽話小狗的狀態,心情愉悅地推門走了出去。
隔了會兒,陸清則貓貓祟祟、故作臉色從容地走出來,見四周無人,拉著寧倦趕緊離開,到了前台,準備填寫送貨上門的地址。
倆人眉眼氣質絕佳,各有千秋,收銀員原本低頭在刷手機,聽到聲音猛一抬頭,差點沒呼吸過來,看看陸清則,又看看寧倦,忍不住讚歎:“兩位是親兄弟嗎?您對你弟弟真好啊。”
寧倦想起昨晚遇到陸清則樓上那個賊眉鼠眼的鄰居,對方以為他是陸清則的弟弟,陸清則也沒反駁。
他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大部分規則,縱然心裡不大高興,最後也還是沒吭聲,以免連累陸清則。
陸清則低頭簽著名,聞言眉梢微抬:“哦,他不是我弟弟。”
“他是我的小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