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品德高尚(加更三合一)...)(1 / 2)

距離著中午還有一段時間, 廖旭東已經開完了第二輪的會議。

從會議室裡出來,他的眼神中還有一絲的疲憊,畢竟無論是誰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坐著車從縣裡趕到市裡, 再又連著開會,都會這麼累的。

廖旭東昨日本也想過回家, 不過這念頭隻是在心裡晃了一下,便一閃而逝。

誰讓他這還得到市裡彙報工作呢?再說家裡距離實在有些遠, 這一來一回,就得花不少時間。

不過本來吧,他還能找到人和自己分擔工作的, 可誰曾想, 他這客套了兩句, 把這段時間一起乾活的寧振濤給客套沒了。

當時他們車才到長水縣,寧振濤拉著他就往畜牧站跑, 一副火急火燎姿態, 這是因為他們事先說好, 到畜牧站順便確認一下最近長水縣的情況。

他隨口一句:“振濤,我看你這挺著急,要不你就先回去,剩下的工作還有我呢。”

寧振濤眼神一亮:“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辛苦你了廖技術員。”

廖旭東被這轉折說得一愣, 忙緊緊抓住了寧振濤:“不過這回豬瘟防治,你可是出了大力氣的,你對情況了解得比較全麵, 這沒有你……”

“有你就行!”寧振濤的大掌毫不客氣地往廖旭東肩上一拍,豪邁地笑了笑, “你可是專業人才,我哪懂這些,開會對我來說可難了,你彆和我客氣哈!我就不耽誤時間了,先走了,畢竟我的本職工作還是養豬嘛,我得回去看看家裡的豬怎麼樣了。”

正好剛去視察完工作路過的吳縣長隻聽到了回家兩個關鍵詞,湊熱鬨地靠了過來:“辛苦你們了,寧同誌你要回家是吧,還真不太巧,縣裡的車下午拉了人回來還在消毒呢,這樣,倉庫那有輛自行車,有點老,你先拿著去用吧!”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廖旭東就看著寧振濤像是一陣風一樣離開又出現,騎在自行車上和他揮揮手,人說沒就沒。

看著寧振濤消失不見的身影,他這是隻能搖頭。

天天待在一塊,他自我感覺對寧振濤的了解還是深了不少,他啊,小事犯懶,大事從不耽擱,偶爾看著精明吧,但其實人特彆的淳樸憨厚。

寧振濤這心裡就沒過那根筋,從來也不懂防備彆人,這一心呢,就和那他上回翻出來的報紙上寫的一樣,一心就想著能讓大家多吃點肉。

隻是廖旭東有時候也生氣,這寧振濤怎麼就這麼沒有心眼。

寧振濤難道就不怕他把自己的功勞全給占了?要知道這樣的事情那是多了去了,廖旭東雖然是搞技術的,可也聽到了不少故事,那些占人功勞的,好一點的吃肉還給人喝口湯,差一點的防著事情曝光,恨不得就把做實事的人踩進地裡。

他看寧振濤這是真信任他,這份傻氣要廖旭東有些感慨,不過他可絕不會虧待了寧振濤,該是寧振濤的功勞,那還是寧振濤的!

他剛剛開會一聽,才知道他所負責的幾個縣是情況最好的。

市畜牧站的副站長還感慨呢,他們起初沒狠下心――畢竟省裡發下來的材料也是指導性的文件,對於具體情況說得不是那麼詳細,摸石頭過河,結果情況一度擴散,要不是那段時間嚴格監控死豬流向,恐怕還會多上幾個長水縣案例。

好在寧振濤和廖旭東一道寫的報告和材料交了上來,他們討論了幾輪,最後狠下心來按這份材料來實行,這才及時遏製了市裡豬瘟的進一步擴散,等到了發下來的豬瘟疫苗。

最關鍵的是,長水縣等幾個縣城的疫情緩解,使得周邊的幾個縣城也隨之安穩了下來,原先並不充裕的疫苗分配壓力少了許多。

副站長說得心有餘悸,他當時和另一個副站長去拉疫苗的時候,還瞧見省會和其他幾個市畜牧站的員工壓力大到在辦公室樓下的樹邊抽煙呢!還求爺爺告奶奶地想私下和其他幾個市區換上一些。

當時他在那聽說,像是幾個重災省份,那都沒有什麼疫苗壓力了,因為豬一死就是一片,都沒有豬了,那也不用操心疫苗的事情。

副站長當即就去用了政府的電話,和站長溝通,把他們之前就送上去的報告再補充數據強調了一遍,聽說現在省裡也已經在推行他們的“C市方案”了。

已經在門外等了人一會的吳縣長見著廖旭東出來便親切地打了招呼:“小廖,我們一道回去?”

吳縣長是特地來等廖旭東的,他這心裡還放著事呢。

廖旭東沒有拒絕,這能蹭車當然要蹭,隻是他不是溜須拍馬的個性,不知道要和吳縣長說什麼,隻能看著窗外。

廖旭東心裡同樣有件事要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今天開會的時候聽市畜牧站副站長強調了,之前因為疫苗價格和交通不便的原因,不少農村地區還維係著有養殖的動物生病自己處理,寧可聽天由命,也不出來看病的心理。

再加上對疫苗價格的抗拒,這些年來經常有動物養著養著就沒。

因此他們和省裡在溝通後決定,等這事告一段落後就要開始狠抓這些工作,不過他們也知道不少底下畜牧站的工作量都很飽和,便決定要發文件要求給他們配上新的工作人員。

不過這工作人員具體要招臨時工還是捧鐵飯碗,那就得看各地情況了。

廖旭東心裡想的是,能不能替寧振濤爭取一下,畢竟寧振濤無論是哪方麵的條件,那都是完美匹配的,而且這回還立了大功,隻是他又怕長水縣的情況不同,他這麼建議最後反成了徇私,耽誤了寧振濤就不好。

這可真難。

可就是這麼呆呆看著窗外,廖旭東便忽地一愣。

剛剛快到市裡固定等車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大姑父和大姑父家的肖燁。

吳縣長:“小廖,我這有點事情,想和你參詳一番。”

應該是他看錯了吧?廖旭東轉過來正麵向吳縣長:“哪說得上參詳,我這不懂什麼,縣長您說。”

吳縣長略一沉吟:“是這樣的,今天在開會的時候,討論到這個養殖的問題,小廖你也是知道的,市裡是沒有肉廠、養豬場這些。”

具體的政策他就先略過了,還沒確定,也不必講得太細。

廖旭東點頭:“是的,之前我們開會的時候說過這個問題,不過這回也是因為沒有這些,咱們沒有出現嚴重的問題。”

他們省的地塊就像是被人從中間砍了一刀一樣,一半適合養殖種植,另一半也就是C市所在的區域,則不太合適,所以每年到了秋收的時候,他們就立刻拉起了彆人後腿,這兩年市領導便開始發展類似機械廠之類的產業。

這回豬瘟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其實還不是散戶,像是省裡的養豬場,聽說這回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頭豬。

“但是呢,我們也發現啊,像是小廖你和寧同誌負責的這個大河村,不就沒遇到什麼問題嗎?”吳縣長開了個頭,話也就好說了,“我們在商議了之後,打算建個大規模的養豬場,地點目前是打算放在C市和長水縣中間。”

聽起來豬瘟了才建養豬場有點傻,可其實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今年豬瘟死了這麼些豬,且不說今年豬價肯定飆升,就說那些種地的農民,能有多少還敢接著養?這沒個兩三年估計都緩不過來。

市裡擔心的就是這個,便決定冒著風險咬咬牙成立個養豬場,開始大規模養殖,這樣隻要不再大規模遇災,就能多少緩解肉類市場供不應求的情況。

可他們也怕再遇到豬瘟,再來個一死一片的情況,於是大家思前想後,便想到了這回在防治豬瘟上出了風頭的兩人。

大概介紹完了情況,吳縣長便也繼續說道:“當然,這也不是強製的,目前隻是有這麼個計劃,我們後續呢,也會請農大的教授、省裡養豬場的專家等過來指導,不會都讓你們擔責任的。”

寧振濤不說,廖旭東其實是可以被直接調動的,隻是吳縣長心裡其實對這事也不是很有底,便也沒有把話說死。

廖旭東聽明白了,可也有些為難,這養豬場養殖的規模,那可就不是幾十頭了,再加上吳縣長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他們負責管理,之後還要管人培訓等,看似風光,可其實壓力也很大,這要再遇到一次豬瘟……

呸呸呸,烏鴉嘴。

“吳縣長,太感謝您願意相信我了,隻是我吧,這心裡還有些七上八下,您也知道,這回其實功勞真不在我,振濤做得確實很多,這樣,我等等到了縣裡就坐車,去村裡和振濤談一談。”

“行,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到時候給我個準話,實在不行,就要市裡派人。”

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便又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不吭聲了,在安靜中兩人不知不覺沉沉睡去,看到後座情況的司機便也把車速放得極慢,甚至旁邊的自行車都一度能有超車效果,司機這也是擔心吳縣長的休息情況,這段時間來吳縣長可是著實累壞。

良久之後,車終於到了站,兩人均是沒想到,一下車就看到兩人討論的關鍵人物。

“振濤,你怎麼來了,還帶著知星。”廖旭東有些意外,可這才下車,就被寧振濤直接抓住了手臂。

寧振濤理智還在,同吳縣長打了聲招呼,這才把廖旭東扯到一邊:“旭東,你能不能幫我了解一下情況,公安怎麼忽然把我哥給請走了?”

被自家小叔牽著的寧知星,眼神中同樣滿是擔心。

……

公安局的訊問室外,公安局局長正在和下屬討論情況。

“局長,剛剛問下來,我覺得徐二是被逼急了胡亂咬人,恐怕這寧振強頂多就是換了點東西,沒有投機倒把。”

“確實是這種感覺,這種私下換點東西之類的事情,如果要歸成投機倒把,那估計都不知道要抓多少人了……”

“徐二說的每一點,寧振強都能給出解釋,而且他們大隊長不是也來了,我們問了,這寧振強來縣裡、市裡的次數是不少,可也還算正常,他家其他人都不怎麼來,他幫著買東西挺合理……”

公安局局長手上的是寧振強的訊問筆錄,他翻看著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這看著,寧振強的狀態就和徐二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這病豬肉的誣陷,那就更叫人哭笑不得了,他們是把人帶來才知道,寧振強就是寧振濤的親兄弟,而且他們家人之間關係一向很好,這要是寧振強真在做病豬肉的生意,那寧振濤何必把事情往外說?

他站的這位置,正好是兩間訊問室的中間點,左側這間寧振強此刻孤零零的坐著,而右側那間,同樣是一個人坐著的徐二則坐在專門定做的防止人逃脫的椅子上,待遇上就看出了區彆。

這可不是他們搞區彆待遇,一個已經是犯人,另一個還隻是配合調查,當然不能一樣對待。

“徐二那邊呢?”

“他解釋不來,說話顛三倒四的,還說是聽他侄女說的,我問了下,他侄女這才六周歲多……”

公安局局長一陣無語:“那他還有其他證據嗎?具體到時間地點或者交易人的,他不是在高山村上換東西嗎?他有沒有提到寧振濤平時和誰交易,我們也可以喊來配合調查。”

“這個嘛……”負責訊問徐二的人有些無奈,“他今天一大早交代的時候,說了一堆人,我這和他說我會叫他們來配合調查的時候,他就又改口了,說大家都怕吃官司,肯定不會實話實說,都會幫著隱瞞……”

“然後問他具體看到在什麼地方交易,換了什麼東西,要不就是知不知道寧振強換了什麼,他也一問三不知。”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到舉報了,像是這回徐二被抓,不就是有人來舉報的嗎?

人家舉報,那都是捏著證據來的,就像舉報徐二的這人,連他哪幾天會再來交易,具體買了什麼都說得清清楚楚。

而徐二呢?當時一副他要立功,說得振振有詞,可現在居然來個全盤推翻,好似他有苦衷的樣子,這要是人人都像他一樣,看著彆人不像好人就試試舉報讓他們調查,那他們的工作量有多大?

旁邊剛剛負責訊問寧振強的人補了一句:“我隨口提了一句徐二,寧振強有說到兩家一直關係不好,具體情況大概也就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他們村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家是不怎麼來往的。”

“這點他們大隊長也提到的,他們兩家這仇結得不冤,當年呢,徐家老大和寧家老大相中同一個媳婦,是寧家老大贏了;後來呢兩家老二又和同一個人相親,不過這回那人是成了徐家的媳婦;前段日子,就這個養殖員的職位,又是徐家老三和寧家老三都在候選上,徐老三不乾,這活就成了寧老三,也就是寧振濤的。”

得,聽到這話大家互相看了看彼此,心裡已經了然。

這嫉妒是最可怕的,他們這些年看過最多的舉報,那就是見不得彆人好來舉報的。

就前段時間還有一個,更離譜,兩家十幾年前換了房子,結果這換了之後,一家走好運一家走壞運,日子過得倒黴的那戶人家就覺得是彆人占了他們家的運,非得要把房子換回來,可彆人都擴建了兩回了,他們又補不出來錢,人家哪會答應?結果這結仇了,就天天逮著什麼小事就往他們這發信舉報人,搞得他們局裡的人看到字跡就能認出來人。

“真是……”公安局局長皺眉揮揮手,“和他們各自交代一下,就簽字畫押吧,和那徐二強調一下,誣告也是犯罪的,真是莫名其妙。”

寧振強坐在房間裡狀態倒是挺放鬆。

他這做什麼事情,都會把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這些年來他哪怕是家裡再缺錢的時候,也絕不會乾出天天出門倒騰東西引人注目的事情,而他具體交易的,也以東西為主,否則就是換票,鮮少收錢。

要知道他們村每年也就是年底工分折錢的時候會發錢,再者就是其他人家要換票就用錢去換,這要是拿著一堆錢,彆人不懷疑你才奇怪。

寧振強的幾個固定的交易點,那都是縣裡的居民,家裡有老人家的那種。

他事先就和人結了乾親,這走親戚給自己乾爹乾媽送點東西,他們回了禮,這沒什麼說不過去。

也就是上回帶著小侄女去市裡的時候人生地不熟才去的黑市,他還稍微喬裝打扮了一番,躲在陰影處,掐著嗓子說話,他相信當時和他交易的人準保認不出來他是誰。

至於平日裡的小心仔細,那就更不用說了,要是徐二真有本事把這些都記下,那他也認了。

不過現在看來,徐二隻不過是靠猜的而已,他還是高估了徐二,他怕是連看到點影子都沒有看到。

再說,他事先也了解過了,他們當地乃至市裡對投機倒把的定罪還是以錢為主,像是他這樣基本是以物換物,沒賺錢、沒做得太過或是當場被抓的,那基本不會有事,他這情況和徐二乾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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