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的話一說完, 張少言的神情就冷了下來:“是誰?”
高野道:“應該是節目組的一個攝像師。”
“應該?”
高野抿了抿唇:“現在人不見了,隻在監控裡找到他一閃而過的畫麵。”
張少言沉默了一會兒, 道:“知道了, 讓我們的人幫忙找。”
“是。”
高野說完便出去交代事情,張少言還留在病房裡, 看了眼跟前的謝建。他的眼神一掃過去,謝建整顆心都跟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張少言抬手調整著自己的西服袖口, 漫不經心地道:“縱火的人逃了, 他是衝著你或者你兒子去的,你們這幾天可要當心啊。”
原本已經恢複一些血色的謝翎,聽他這麼一說,臉色又“刷”的慘白:“爸,我不要待在醫院了!我要回家!”
謝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心裡清楚,這個人十之八.九是奔著他來的,謝翎不過是受他牽連。
張少言說完, 便沒有再在病房多待。高野就等在門口,見他出來, 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張少言一邊往杜友薇的病房走, 一邊問高野:“那個攝像師的背景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高野道,“喻和光,今年51歲,單身未婚,在ABA電視台工作有十年了。來ABA之前, 他曾供職過新聞工作室,也是做攝像師的工作。”
高野口中的新聞工作室,其實就是狗仔公司,隻不過換個好聽的稱呼而已。
“這家新聞工作室在十多年前解散了,他們曾經爆料過不少跟晏女士有關的八卦新聞。當年血衣和娃娃的事,他們很有可能知道。”
“晏女士”,是晏昕讓他這麼叫的。
張少言聽完後,沒有發表什麼評價,隻是道:“儘快把人找到。”
“知道老板。”
訓練營起火這件事,發展到現在熱搜都上了好幾個,不僅警方那邊重視,他們的人他也已經交代下去了。這個喻和光現在肯定還沒有出A市,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張少言跟高野一走回病房,杜奕橙就問:“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張少言道:“人跑了,正在找。”
杜奕橙皺了皺眉頭,沒再說話。張少言走到杜友薇跟前,跟她道:“我讓高野去幫你辦出院,我們先回家。
他不放心讓杜友薇跟謝翎和謝建住在同一家醫院,他現在隻想杜友薇離他們越遠越好。
杜友薇沒什麼異議,本來她也沒受什麼傷,不需要住院的:“那葉文修呢?訓練營那邊現在安全嗎?”
張少言道:“剛出了事,現在那邊肯定是最安全的,我讓高野幫他一起辦了。”
“那好。”
手續辦完,葉文修坐杜奕橙的車返回訓練營,杜友薇則跟張少言往他家的方向去了。
“縱火的人還沒抓到,雖然他的目標大概率隻是謝建,但在人沒有找到前,你哪都彆去,在家裡好好待著。”
杜友薇琢磨了一下張少言這話裡的“家”:“你不是答應我哥,明早送我回家的嗎?”
張少言毫不羞愧地道:“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嫌犯跑了,不作數了。”
“哦……”杜友薇想了想,她媽媽要是知道犯人還在外麵遊蕩,估計也不想讓她到處跑,“那學校怎麼辦嗎?”
“我會幫你跟學校說一聲。”張少言說著,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放心,他跑不了多久的。”
“嗯。”
再一次去張少言的家裡,杜友薇發現他家裡忽然多了好多女性用品。之前張少言從國外給她帶的護膚品,她留了一套在這裡,這會兒家裡又添置了好多屬於她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簡直可以在這裡長住了。
“這些都是你買的?”
“我讓胡秘書準備的,你總不能一直穿我的衣服。”張少言說這話時神色有些不自然,其實他很喜歡看杜友薇穿他的衣服,那種打扮,會帶給他一股莫名的興奮感。
可糟糕也糟糕在這裡,又不能和她做什麼,要那麼興奮有何用?反倒是自己受折磨。
“哇,胡秘書的品味好好哦,她給我挑的衣服我都好喜歡!”杜友薇從小就喜歡買衣服,一下子看到這麼多新衣服,開心地挑了一件出來,走到穿衣鏡前在身上比了比,“你記得幫我謝謝胡秘書一聲。”
“嗯。”張少言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深邃地眸子凝視著她,“今天在火場的時候,害怕嗎?”
杜友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開始我真的被嚇傻了,那個房間不大,感覺火好像隨時能燒到我身上。可是和你打電話之後就好多了,聽著你一直在那邊跟我說話,讓我感覺你就在我身邊,就安心了很多。”
張少言將她輕輕攬在懷裡,好半天才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嗯。”杜友薇點點頭,然後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呃……今天受了點驚嚇,我餓得好像比平時快。”杜友薇努力為自己挽回顏麵。
張少言笑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往樓下走:“晚飯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
他們吃晚飯的時候,訓練營被人惡意縱火的事情,持續在網絡上發酵。杜友薇洗完澡後,特地坐在電腦上刷了會兒微博。
會客室著火的視頻被廣為轉載,節目組的官博除了譴責縱火者的,全都是罵節目組疏忽大意。幸好參加訓練的愛豆們,都還是沒什麼名氣的,這要是換了當紅明星,粉絲能給節目組全員P遺照。
警方也一直在公布案情的進展,喻和光的照片被公布了出來,警方號召廣大人民群眾積極舉報。
杜友薇看著喻和光的照片,對他沒多大的印象,可以說跟他完全沒有過節。沒想到這個人這麼狠,連她和葉文修都想一起燒死。
刷著刷著,房間的燈忽然“啪”的一聲全滅了,電腦也跟著關了機。彆墅裡傳來女傭輕微的驚呼聲,看來樓下也沒電了。
在浴室準備洗澡的張少言,也一下子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他心裡突地一跳,恐慌遏製不住的在體內蔓延開來。
“杜友薇!”他大喊了一聲,憑著感覺找到門的方向,猛地把門打開了。
杜友薇正在摸黑找自己的手機,剛才斷電時沒怎麼嚇著她,張少言這一喊,倒是把她嚇得不輕。她手機也不顧上找了,朝著張少言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張少言?你怎麼了?!”
聽到杜友薇的聲音,張少言又加快了腳步。這個房間他比杜友薇熟悉,他率先在黑暗中找到了杜友薇,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杜友薇耳邊是“咚咚”跳著的心臟,張少言把她抱得很緊,就像剛從火場出來時那般,手臂還輕微顫抖。
“張少言,你沒事吧?”她輕輕喚了他一句。
張少言過了一會兒,才答道:“我沒事。”
他隻是又想起了,杜友薇被困在火場裡,跟他通電話時的情景。當時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特彆是當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爭執聲時,更是慌得連手機都快要拿不穩。
身體就像是產生了應激反應,剛才燈一滅,他瞬間又被拉回了當時的情緒之中。
他害怕是不是喻和光來了,杜友薇又有危險?
“那個,張少言……”杜友薇弱弱地開了口,“你剛剛不是在準備洗澡嗎?”
張少言點頭嗯了一聲。
杜友薇道:“那你現在,是不是沒有穿衣服啊……”
秋天氣候已經轉涼,杜友薇身上穿的居家服也是長袖長褲的,雖然不能直觀地感受到張少言穿沒穿衣服,但杜友薇貼在他胸口的臉頰,直觀地感受到了他光滑的皮膚。
……他上身什麼也沒有穿啊!
至於他下.身穿沒有穿,杜友薇也不知道,杜友薇也不敢問。她甚至連手都不敢亂動一下,就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她的問題問完以後,室內陷入了短暫而又尷尬的沉默。杜友薇好怕等會兒燈亮了,張少言“坦蕩蕩”地站在自己麵前。
“要不,你先回浴室……”
杜友薇剛問完,屋裡的燈就跟剛才熄滅時一樣,突然就全亮了。
張少言赤.裸的胸膛和胳膊出現在杜友薇的視野裡,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視線,不讓自己往不該瞟的地方瞟。
有人在外麵敲了敲門,問屋裡的張少言:“先生,您和杜小姐沒事吧?剛才電力不穩,跳閘了,現在已經處理好了。”
“嗯……”張少言的聲音悶悶地從頭頂落下,杜友薇拚命地思考著要如何巧妙地化解現在尷尬的處境。
“杜友薇。”張少言叫了她一聲。杜友薇立刻挺直背脊道:“在!”
張少言微微勾了勾唇,低聲問她:“你要不要親自確認一下,我有沒有穿?”
“……”不了吧,這好像有辱斯文啊。
張少言沒等到她的回答,握住她的手作勢往下拉。杜友薇驚得頭發都差點豎起來,猛地從他懷裡掙了出來。
拉開距離後,她看清了,張少言的腰間,圍著一塊毛巾。
一塊看著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毛巾。
但不管怎麼說,有總比沒有好。
張少言見她一直在打量自己身上的毛巾,略帶笑意地問她:“是不是看見我穿了,覺得有些遺憾?”
“並沒有謝謝。”杜友薇鐵石心腸。
張少言的手放到腰間的毛巾上,杜友薇立刻緊張地道:“你想做什麼?”
張少言道:“裹緊一點,免得被你看到什麼。”
杜友薇:“……”
張少言之後又去衝了個澡,出來之後就抱著杜友薇睡覺了。經曆了今天的火場驚魂,兩人都是身心俱疲。杜友薇在快要睡過去前,開口喚了他一聲:“張少言。”
“嗯?”張少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得出來是有些困了。杜友薇閉著眼睛,聲音也放得很低:“今天你是不是也嚇壞了?”
張少言沒有說話,杜友薇安撫似的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