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婉預計要生產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薛崇不讓她再去看白晴。每天晚上沐浴後,薛崇都要趴在她肚子上聽肚子裡孩子的動靜,對她也越加小心起來,不管是做什麼,薛崇在的時候就是薛崇陪著,薛崇不在就是好幾個丫鬟陪著,越臨近生產的日子,學士府裡的人越是小心翼翼的。
這日她早上起床後,用了早飯就讓青竹和翠容扶著去院子裡慢悠悠散了散步。正是春天好時節,院子裡桃花杏花都開了,滿院子都飄著花香。沈靖婉扶著腰在一棵開的燦爛的桃樹下站定,春風一吹,桃花落了她滿身,想起去年這時候她在豐州被薛崇救了,林家老宅子種著滿院子的桃樹,開的桃花比這裡的還要好看,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站了會兒,怕她累著,青竹和翠容扶著她回了房間。
房內窗戶旁的軟榻上擺著新鮮的果子和點心,讓青竹取了一卷書過來,沈靖婉倚在榻上邊看書邊吃果子
。看了會兒,腰有些酸,沈靖婉招手叫來翠容想要她扶自己起身。她在榻上一動,忽的感覺肚子疼了起來,她忙捂住肚子,有些慌亂:莫不是要生了?
翠容見小姐突然不動了,不僅不動了還捂住了肚子,她疑惑又有些緊張問道:“小姐,怎麼了?”
“要生了,快叫人來。”感覺到自己的底下有水流出來,沈靖婉一下子確定了,她握緊翠容的手緊張地吩咐道。
翠容趕緊讓青竹去告訴夫人,然後和紅菱綠衣兩個丫鬟一起,小心扶著沈靖婉下了榻,躺到床上。
府裡早就安排妥當,請了穩婆在府裡住著,知道女兒要生了,方氏一點都不慌張,一邊帶著穩婆趕過去,一邊讓海棠叫兩個小廝趕快去告訴沈旬和薛崇一聲。
薛崇剛從禁衛營裡巡視出來,聽到氣喘籲籲趕過來的小廝說沈靖婉要生了,他扔下身邊陪同的幾個將領就翻身上馬,急忙往學士府趕。
等他趕到,方氏正在房裡安慰沈靖婉,沈靖庭和沈靖柔也圍在床旁邊,他衝進去,沈靖婉見他回來了,
忙看向他。
“婉兒彆怕,一會兒我和穩婆都在你身邊,你跟著我們說的來做就好了。靖庭靖柔先和我出來。”方氏輕聲安慰女兒,想去外麵看看鬱大夫請過來沒有,就把沈靖庭和沈靖柔都叫上,留女婿和女兒說幾句話。
沈靖柔念念不舍的起身,“姐姐,我們在外麵等你。”
“姐姐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了。”沈靖婉蹙緊眉,忍著底下的疼痛安慰弟弟和妹妹。
方氏領著兩個孩子出去了,屋裡除了井然有序忙碌的穩婆和丫鬟,就隻剩下薛崇和沈靖婉。薛崇坐到床邊握住妻子的手,緊張又無措問道:“疼不疼?”
生孩子哪裡有不疼的,沈靖婉第一次生,更是慌亂和緊張,見了他,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聽見他問自己,底下又一陣疼痛襲來,她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種疼,眼睛一紅,眼淚就要落下來。
“很疼?”見她牙齒咬的唇瓣泛白,眼睛裡全是水霧,薛崇更加慌了,邊給她擦眼淚邊無措地道:“彆哭,不生了,我們不生了…”
都到臨頭兒了哪裡有不生的,瞧著他比自己還要慌亂,額上都出了汗,沈靖婉哭著哭著就忍不住笑了,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瞪著他道:“都要出來了還怎麼不生?”
薛崇被她堵得說不出來話,想起她自從懷孕後就吃不好睡不好,現在還要忍著疼給他生孩子,萬一她和孩子有什麼閃失…薛崇從來沒這麼自責和害怕過,就連當年他知道自己的娘去世了,爹也不要他了,都沒有過。他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眼睛,又親了親她臉頰,握著她的手有些抖,聲音也有些發顫,“這次以後再也不讓你生了…”
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失控的模樣,儘管身下還是一陣陣的疼,但沈靖婉卻突然不害怕了,她眨掉眼淚笑著抱住薛崇的頭,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頰,“不要,我要給你生,我還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方氏見薛崇一直不出來,隻好進來叫他。薛崇想要在屋裡陪著妻子,女子生產哪能讓男子留在裡麵,方氏不客氣的把人轟了出去。
薛崇哪裡敢不聽嶽母的話,隻好到了屋子外麵和沈
靖庭沈靖柔一起等。沈旬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了回來,鬱大夫帶著藥箱守在門外,萬一出什麼事好進去救人。
方氏在裡麵照顧女兒,教女兒隨著肚子裡的動靜調節呼吸。穩婆時不時看一下底下,然後指揮丫鬟們不斷的把熱水送進來。
一開始沈靖婉邊疼邊注意著時辰,後來底下越來越疼,就顧不上注意時辰了,她身上的汗水把被褥都打濕了,熬到後頭,她幾次生了放棄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