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還是打通了電話。
倪音洗完澡正有些難以入眠,剛準備去廚房煮杯牛奶喝,就聽見了手機鈴聲。她放下牛奶盒回頭看了眼,在看見電話昵稱的時候動作頓了頓。
“宿主?”係統有些疑惑。
倪音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女孩柔軟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衛西辭心裡慢慢安定了下來。他臉上糾結鬱氣一掃而空,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覺柔軟了下來。
好像隻是倪音一句話,就可以安撫到他。他抿了抿唇,慢慢開口:“你睡了嗎?音音。”
這個今天晚上才被人第一次叫起的稱呼叫倪音有些不自在,她以為衛西辭會問些什麼的,可他隻是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倪音皺了皺眉,忽然拉開窗簾,果然在樓下看到了熟悉的車。
車窗內青年好像也注意到了樓上的動靜抬起頭來,就看見倪音拿著電話站在窗前。
時間已經很晚了,倪音知道衛西辭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想到自己叫他離開時青年失落的表情,倪音有些不是滋味:“這麼晚了,衛醫生你怎麼還不去睡?”
聽出她的糾結,衛西辭輕笑了聲:“我睡不著。”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覺得如果我今天回去了,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或許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認真。
準備解除合約跑路的倪音心中頓了頓,莫名有些心虛。
“衛醫生,你該休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她想要打斷衛西辭的話,卻聽青年道:“音音。”他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又慢慢笑了起來:
“你睡吧,我陪著你。”
或許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衛西辭現在已經不準備再問下去了。他能感受到倪音的緊張,也明白她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當倪音選擇逃避的時候,衛西辭就知道自己無法違背她的心意逼迫她。因此他隻是笑著道:“我會等你願意自己告訴我的那一天,現在……你休息吧。”
“我在樓下陪著你。”
即使是隔著電話,倪音也能想象得到衛西辭說這句話時的神情,那是衛西辭對她一慣的縱容。她心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有些難以拒絕。
係統也檢測到了宿主心裡的不平靜,但一個非生命體的係統並不能懂這麼多。於是它隻是合理地提醒她:“經大概率推測,宿主今夜可能很難有一個好的睡眠。”
倪音當然知道。
在接連掉馬之後,自己要是還能睡著才怪。
但係統說的卻並不是這個,它看著口是心非的宿主,殘忍的戳破了最後一層紙:“科學檢測出宿主其實是因為兼職目標三號失眠的。”
一下被戳破心事,倪音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個係統乾正事不行,窺探她的隱私時倒是一把好手。
她沒理會在腦海中還說著的聲音,隻是垂下眼在聽著電話裡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後,心裡慢慢清淨了下來。
廚房裡的牛奶已經熱好了,倪音將牛奶倒進杯子裡,拿起手機回到房間。
衛西辭在說完話後沒有聽到回應,卻也並沒有氣餒。他按下車窗看著樓上燈火熄滅,在低下頭時忽然聽見一道很輕的聲音。
“晚安。”
倪音躺在床上時猶豫了一下,忽然開口。在說這句話時唇角卻不自覺彎了起來。
衛西辭怔了怔,悶悶地笑了聲,也輕聲道了句:“晚安。”他始終沒有掛電話,就像自己說的那樣,陪了倪音一個晚上。
而另一邊,霍承寒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了。
他揉了揉額角,對昨天發生的事情感覺還有一些不真實。儒雅強勢的男人看了眼鏡子,想到昨晚和倪音的對話,眉頭鬆了下來。
他知道倪音一直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在什麼情況下該做什麼選擇。隻要再給她一些時間,他的女孩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霍承寒正想著,就聽見門被敲響,趙叔的聲音傳入耳中:“先生,時晝少爺昨晚回來了,現在在客房。”
知道霍承寒喜靜,趙叔沒有吩咐一般不會提前來打擾他。霍承寒清楚他這麼早來敲門的原因隻有一個——霍時晝想要見他。
沒有想到昨晚進入過書房的霍時晝已經憑借著一張照片查出了什麼,霍承寒接過趙叔端來的藥後喝了口,在放下藥碗後才淡淡道:“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