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前腳剛到宿舍,熄燈鈴聲就響起,她摸黑地從藥盒裡拿出一粒藥塞進嘴中,就著礦泉水一仰而進。
蔡青向童羽噓了兩聲,“誰找你?”
“都是來找我要筆記的。”童羽說了謊話敷衍過去。
蔡青撇嘴,“你說這些人怎麼想的,學習不都是給自己學,平常不好好記,臨考試著急了。”
“唉,你們這些尖子生不要說話。”小美忍不住抱屈道,“你們腦子好,老師說一遍就記住,我們卻需要拿筆抄在本子上才能維持記憶,越接近考試,我們越緊張越辛苦,你們反倒最放鬆。”說完話,身子緩緩鑽進被子裡,然後透出一抹手電光亮。
薛佳也讚同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懂得我們最底層小民眾的淒苦......”接著,一個翻身,也和小美一個模式走起。
蔡青忍不住揚聲,“哎?童羽你說她們倆......”
童羽喉嚨一陣泛癢,劇烈咳嗽了起來,連擺手,“咳咳......我我難受......”
蔡青看著三人,“敢情我這是受排擠了唄......”
然後,這一宿,幾乎每個宿舍的窗戶外都透著橘紅色的光亮,宿管阿姨很“懂分寸”的沒有出現。
可說也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學得太興奮,童羽竟是越來越精神。
一開始還暗自嘲笑宿舍另外兩人都學得在被窩裡開始打呼呼,可到了後來,鬨鐘轉到了淩晨兩點,童羽瞪著眼看著黑布隆冬的吊燈,白牆,周遭全都是均勻而深沉的呼吸
聲,她開始著急了。
童羽在床上翻來覆去,數綿羊,數鴨子,背三字經,背道德經,還差點要背烈女經,折騰來折騰去,還倍兒精神。
關鍵是睡不著以後,神經係統連帶著腎臟再順著輸尿管也正常運作著。
童羽堅持不住終於趿拉著拖鞋直奔廁所。
剛巧不巧,廁所燈前兩天壞了,忽閃忽滅。
童羽從小在農村見怪不怪,膽大的衝到第一間,嘩啦啦的黃水聲如同午夜泉水叮咚一樣清晰,釋放完畢,她舒暢地呼了一大口氣,還沒等起身提褲子,隻聽對麵的廁所門“咣當”一聲,然後啪嗒啪嗒的鞋板和地麵的拍擊,那速度......好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逃匿。
鬼......
童羽想至此,也跟著慌忙起身跑回宿舍,心跳起伏不住。
這一宿,更加無眠了......
然後,第二天早上洗漱開始,廁所鬨鬼的故事就不脛而走。
“那鬼好可怕,長頭發,慘白慘白的臉,黑色的腳,真的就和貞子一樣......”
童羽進了教室,才發現“三人成虎”的威力,一頓早飯時間,全校傳開了。
更有學生誇大其言,說是教導主任請了黃道士,今晚要去抓鬼。
童羽聽得脖子直冒冷汗,原本早上吃了一粒藥,又幾乎整宿沒睡覺,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聽到她們討論,反倒渾身打激靈。
連午飯也沒吃,直接奔宿舍補覺,趴在床上就一睡不起。
中間,宿舍電話響了好幾聲,童羽渾然未聽到,儼然已經進入了茫茫無底洞中。
終於,可憐的電話座機在第N次響起的時候被接了起來。
“哦,好,好好。”蔡青放下電話,走到童羽的床邊,連敲帶打。
床上已經睡死過去的童羽終於給了一絲回應,抬頭閉著眼問了一句不著邊的話,“天塌下來了嗎?”
蔡青跟童羽接觸畢竟一年多了,她們兩人也算是半個知己,聽完她的話更加沒好氣,“廢話少說,趕緊給我起來!”
“沒有天塌下來的頭等大事不要叫我!”
蔡青見童羽再次要趴下,登著底鋪就揪住她耳朵,大力吼道,“鐘校草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