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手把著電話,“快要過年了,我當然是在家裡。”
“我是問你,你家在哪裡?”
童羽再次一怔,把電話拿遠,看著電話筒不解,心中腹誹,沒事問她家地址乾嘛?難不成還想帶著臟衣服到她家來洗?知道她們村的水費是免費的?
靠,大冬天的,也太不仁義了吧!
童羽隻是一想渾身就打冷顫,正好看到劉阿爹家的桌子上有個鐵錘,拿了過來,開始對著話筒敲打桌麵。
“喂?鐘同學,你再說一遍?”她故意扯著嗓門拿遠了話筒地問道。
“......”
“什麼?你說什麼?哎呀,我們這兒在放炮聽不見,好吵的。這樣吧,我回頭再給你打過去,先掛了啊。”‘啪’地一聲,童羽心情爽爆了。
回頭打?
切!
這個“回頭”估計要等到年後的開學了......
“小羽,你這孩子怎麼說慌啊?”劉阿爹在一旁看到忍不住指責,“難道在城裡就學會這些?”
童羽心虛,連擺手,“劉阿爹不是這樣的。”
劉阿爹端坐在椅子上,叼著大煙,等著童羽解釋。
正巧,奶奶剛準備了早飯,在劉阿爹家院子裡叫著,“小羽,打完電話了嗎?”
“啊,打完了。”童羽忙應道,又瞧了一眼一臉嚴肅的劉阿爹,“等晚點我再跟您解釋。”說完,趕緊跑了出去。
“誰啊?是不是你們班主任?”奶奶不安地問道,“這次考試沒考好?”
“沒考好倒是真的。”童羽對她奶奶也不隱瞞。
“唉,農村孩子到縣城肯定要落後的,沒事,不是有句老話,笨鳥先飛,你還記得小時候總是帶著你玩的那個張家村的一鳴那個孩子嗎?”奶奶一邊走一邊問道。
童羽深挖著已經爛到肚子裡的記憶,張大嬸的侄子名叫張一鳴,比童羽大六歲,小時候超級胖,胖得看不見眼睛,吃飯的時候還以為他在睡覺,睡覺的時候......還在睡覺。
童羽也納悶,明明眼睛那麼小,視力應當不好吧,可人家就是有能耐在距離一千米的地方還能在一堆孩子中看出哪個是童羽。
不過,人家行動遲緩,但智商杠杠的,四年前,他高中榜首,一舉成名,考上了全國最有名的T大。
於是乎,是他們鎮裡第一個胸前佩戴上大紅花傻傻地在村裡大隊站半天供瞻仰的......
臨走時,還特意對童羽說,我希望你是第二個戴上這朵大紅花的。
那時候童羽特不屑,覺得這紅花超傻超傻。
然而,時隔三年。
當郵遞員叔叔搖著車鈴喊著“大娘,喜訊!”
當鎮長和村長一起到大隊與她握手,誇讚,接著還不落最為無上榮耀的一刻:將已經在鎮裡壓箱了三年的大紅花重見天日,隆重而莊嚴地佩戴在她的脖子上......
啊,一鳴哥,我終於繼承了你的衣缽......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