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 / 2)

夜幕到來時,一棟偏僻的房屋內。

修士小心翼翼地在屋內各個角落擺放降神儀式所需的貢品,嘴裡碎碎叨叨著:“龍葉紋、黑水晶、虛無精華、蝙蝠的羽翼、亡者的骨頭……”

等物品擺放整齊後,他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隨後鼓起勇氣,舉著一瓶幸運藥劑一口喝下。修士抹了下額頭的汗珠,爬至陣法中央雙膝跪俯,頭深深埋下,身體和額頭都緊貼地麵。

他大聲背誦降神儀式所需的咒語道:“尊貴的疾病與痛苦之主,您迷茫的信徒祈求您的回應。請您給予我最偉大的指引,我願為之獻出一切!”

從他念出疾病與痛苦之主的名字時,這間屋子就像是被隔離於世界一般,一切聲音都暫停,窗外吵鬨的蟋蟀聲頓時消失殆儘,時間也仿佛停止了流動。

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跪在地上孤獨禱告的修士。

修士受到了鼓舞,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昂,情緒也越發激動:“我偉大的神祗,請聆聽我的呼喚!您誠摯的信徒,願做您最無畏的勇士,請您降下神跡吧!幫助我!幫助我實現光複我主偉大的宿命。”

他高聲喊道:“我願為我主的榮光,獻上一切!”

當修士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寂靜無聲的室內突然掀起了一陣極微弱的風,隨後整個世界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四周的事物如線條一般,開始用不符合常理的形狀扭曲,整片空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擠壓,氣氛沉悶絕望到不可思議。

“啪啦。”

水晶裂開的細微聲音響起,修士瞪大了眼睛,看見自己正前方的黑水晶有了絲絲裂紋。

以黑水晶為錨點,空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成片黑霧從黑水晶中瘋狂湧出!

修士怔怔地張大嘴。他看著扭動的空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越來越多。他跪在地上的雙膝有些發軟,神情卻越發炙熱瘋狂。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像是要掉了出來,緊緊注視著空中出現的陣陣黑屋。

隨著象征不詳的黑霧越來越多,滿心喜悅的修士也逐漸走向癲狂的狀態。

最終,當疾病與痛苦之主降臨的那一刻,他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刺耳高昂尖叫。

地上的所有事物都消失不見,隻剩下零散破碎的黑色布片,和一隻巨大的匍匐爬行的黑色肉蟲。

“嗒嗒嗒。”空寂無人的屋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俊美無雙的年輕男人從龐大的黑霧中緩步走出。

他鼻梁高挺,薄唇紅潤,棱角分明,膚色白皙,五官完美精致到脫離了凡人的程度。

男子肩寬腰窄,身形修長體態優雅,淡金色的頭發閃耀著淡淡的光輝,柔順服帖披散在他背後,發尾抵達他的腰間。

“啊呀,是露露西的味道呢。”他仰頭眯起眼睛,迷戀地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當他獨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時,側顏美的驚人。

靜默數分鐘後,男子嘴角上揚,慢慢睜開眼,一雙猩紅的眼漂亮奪目。他舔了舔嘴角,露出潔白的尖牙,歎息道:“真是令人懷念啊。”

說話間,他眼尾餘光掃到了正在地麵慢慢挪動的肉蟲。

黑色皮質靴子慢慢走進那隻肉蟲麵前,男子姿態優雅地蹲下身,聲音訝異的驚歎道:“呀,真是個小可憐啊。”

他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點了點肉蟲,說:“可憐的信徒,我是阿諾索思曼,你召喚我是為了什麼呢?”

他偏了偏頭,耳朵湊近肉蟲,似是想要聆聽對方的話語。

半響,阿諾索思曼點了點頭,緩緩起身。

他眉宇不忍,微微低下頭,用遺憾地語氣說:“你對我的誠懇我已經接收到了,但很抱歉,你已經無法恢複了呢,你的心願就交給下一個腦子有病的信徒來完成吧。”

說完,阿諾索思曼便沒什麼誠意地低低笑了起來。

男子長相俊美,笑起來時整個人又散發出風流不羈的氣質。

靜是貴公子,笑起來卻更像是流連花叢的浪蕩子。

他微笑著說:“那麼,你知道給予你這瓶藥劑的女孩在哪裡嗎?”他嘴角的笑還是那麼和煦平易近人,掩藏在笑容下的是敷衍與冷漠。

……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手絹,慢條斯理又細致地擦拭手指,待手徹底乾淨後,又將潔白無垢的絲綢丟下,手絹輕飄飄地落到了肉蟲身上。

阿諾索思曼說:“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女信徒了。”說完他像是想起了誰,懶懶散散地笑了。

他撩起袖子,從白皙的手腕上取下一根綠色的綢帶,慢慢悠悠地係住自己飄逸金色的發絲,動作怡然自得,自在極了。

他勾出一個笑,眉眼上揚表情得意:“要去見我的露露西啦。”說這句話時,他看了眼地上那隻可憐的信徒,眼神淡漠平靜,下一刻便不緊不慢的移開。

阿諾索思曼向門的方向走去,還未等他走進,原本被修士嚴密鎖上的木門自動打開,恭送降臨的神祗。

而在阿諾索思曼的身後,是一幅巨大油彩畫。畫麵正中央是一男子立於空中,他的背後張開巨大的蝙蝠羽翼,麵容被黑色的迷霧遮掩,以象征為不可言說不可直視的存在。

男子的下方,是五個環繞於他的怪物女性。她們擁有各不相同的怪物特征,手持不同物件,包圍侍候於男子左右,疾病與痛苦之主座下的五大神使皆是女性。

油畫最下方則是無數陷身於黑霧中的信徒,他們跪拜在地,表情扭曲痛苦地向神明伸手求助。

在這一刻,油畫上的神祗詭異的和此刻閒閒漫步的阿諾索思曼對應起來。

疾病與痛苦之主對主動開門的木門微笑頷首,禮貌致謝:“謝謝。”從降臨的那一刻,他嘴角始終掛著和煦的微笑,可眼中自始至終都漠然到沒有絲毫溫度。

他腳步不停,每一步都沉穩極了,在路過大門一旁的櫃子時,順手將另一瓶還未來得及被主人使用的粉色藥水取下。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