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為了掩蓋自身的錯誤,將最有可能接近超越者的澀澤龍彥投放到橫濱,為期八十八天的龍頭戰爭正式開始。
橫濱的街道上布滿了迷霧,將整個橫濱都籠罩在了迷霧中,就如同透一帳透明陰鬱的罩子。
大麵積的傷亡,兵刃相向的廝殺時刻都在橫濱大街小巷悄無聲息地進行。
“唉?作之助你竟然又領養了小孩子嗎?”
黑發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舉起手中透明的酒杯,嘴角含著一抹微笑,拉長聲音問道。
太宰治今天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旁邊的織田作之助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是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嗎?”太宰治果然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聳了聳肩解釋道:“抱歉啦~是因為最近首領的任務。”
太宰治的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暗色,但這抹陰鬱又很快被掩藏在豐富的肢體語言中。
他的任務當然不隻是為了爭奪五十億那麼簡單。現在的港口黑手黨高層,恐怕也隻有中原中也走在了堅定打擊其他組織的路上。
這次的清掃行動,就連明神結衣都忙了起來,親自帶著幾個小隊滿橫濱亂串,每天都戰績滿滿。
“在出版社的工作,可以支撐養這麼多小孩嗎?”太宰治放下了酒杯,側臉看著淡定平淡的男人。
——雖然明神結衣很大方,但開給小職員的工資也不會太高。
織田作之助卻點了點頭,平淡地說:“足夠了,有很多補貼。”
太宰治身體微微向後仰,將乾燥的嘴唇舔濕,微垂的眼簾掩藏了多餘的情緒。
明神結衣挺關心作之助的?
他的心情反射性地向下down了一瞬間,然後觸底反彈——明神結衣會默默照顧作之助的原因能有什麼呢?
“我要去做任務了哦~”太宰治伸出手指,將擺在麵前的酒杯推開,語氣輕快,如同一隻興奮的貓貓。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將疑惑地眼神落在了黑發黑手黨身上,情不自禁地吐槽道:“這種話可不像是太宰能說出口的。”
“因為今晚不無聊。”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回應自己的摯友。
然後,他從椅背上撿起了大衣,隨意地披在身上。織田作之助敏銳地察覺到,太宰治今天應該是特意收拾過了,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不精致的地方。
於是他彎起嘴角,語氣平穩地說道:“太宰,祝你工作順利。”
“唉~”太宰治拖長聲音回答道,滿是輕快:“放心吧,我會的。”
他接受了這場龍頭戰爭主謀者的邀請,但這場聚當然會不是今夜唯一的活動......
更讓太宰治期待,是一場約會。
今天,不屬於橫濱的霧氣將會永久散去,隱藏起來的老鼠也會後悔進入了橫濱這座陷阱。
他不會失敗。但剩下的,就要看明神結衣自己的表現了。
“明神小姐,晚上好。”
莫拉首領帶著身後一成不變的金發秘書秘書來到了港口黑手黨辦公室。
黑發的女人等待已久,猩紅的眸子透過煙霧綻放著貪婪的紅光。隨後,隨後那飄忽不定的視線落在了莫拉首領的身上。
矮胖的中年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手臂上的汗毛一片片立起,臉上卻不自覺地仰起諂媚而討好的笑。
“明神小姐,好久不見。”他張了張嘴,吐出最尊敬的話。
從明神結衣回到橫濱,到曆經多天的龍頭戰爭,都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新咒具人人都盯著,明神結衣現在就是橫濱最需要討好的人。所謂一麵值千
金,不是誰都機會和明神結衣見麵。
或者說,任何組織和明神結衣見麵後,都會遭到其他組織的集火。
——tmd就你能賺錢?我們差什麼?
——兄弟們,乾掉他。
所以,在龍頭戰爭這麼如履薄冰的時候,明神結衣的召見無疑是危險的。
但是......
莫拉首領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畢竟,明神結衣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晚上好,”明神結衣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但卻讓莫拉首領更加揣揣不安。
明神結衣的視線瞟過莫拉首領眼下的青黑和如同死了幾年一般的臉色,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是在煩惱最近的龍頭戰爭嗎?”
她語氣輕快地勸解道:“請不要擔心,龍頭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它無法對我們任何人造成威脅。”
莫拉首領和他身後的金發秘書同時抬起了眼皮,臉上是滿滿的驚詫。
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明神結衣對橫濱的絕對把控力嗎?
明神結衣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半響才打破了辦公室中的寂靜:“今天來,我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對曾經的莫拉怎麼看呢?”明神結衣雙手交叉,拖住下巴,慵懶地問道。
莫拉首領臃腫的身軀又是一抖。他愣愣地看向這位橫濱的教父、偉大的黑手黨,想從她的臉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曾經的莫拉不屬於他的父親,也不屬於橫濱。他沒經曆過橫濱的混亂,但從組織中長老口中口口相傳,同樣了解過真相。
那時的莫拉沒有被黑暗的榮耀加身,隻不過是外國人用來挾製橫濱人的工具。
當年,這些外國人通過建立一個又一個的組織,來吸納因為經濟蕭條,被迫下海的橫濱人,以達成控製的目的。
那是橫濱最黑暗的日子,是積蓄著反抗與革命的戰爭,更是是橫濱構建名為經濟和繁榮這座大船的曆史。
有些時候,莫拉首領常常反思,如果他的父親沒有反抗,也沒有篡位奪得政權,還有沒有今天的莫拉。
答案一定會是:有。
橫濱在發展中已經形成了屬於自己的體係,這座城市不再需要外來勢力的掌控,那麼就算是這座金字塔最上層控製者也會被踢出局。
曆史的車輪就如同貫穿橫濱整座城市的滾滾長河,從未停歇。那些能幾乎能毀滅整座城市的災難也隻能濺起一片浪潮,卻無法改變河流前進的方向。
橫濱人才是這座城市的主宰:最為失敗者,一部分過去的上位統治者的屍-體被沉於橫濱河流中,有的人則是看形勢不妙,坐上了離開的船。
順著河流向大海的流向,這艘承載著過去上流階級的大航也開向了遠處的海洋海岸。
再也無法回到這片混亂的城市。
於是,莫拉的首領斬釘截鐵地告訴明神結衣:“橫濱屬於我們。”
彆管什麼,跟著明神小姐的步伐走就完事了!
身後的金發秘書向自己的老板投來了疑惑地目光,眼睜睜地看著老板一項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隨後他大徹大悟。
好吧。
最了解老板的金發秘書直接將眼神收了回來。
一項不正經的老板突然這麼嚴肅,甚至沒有展現刻入DNA的舔狗技術,應該是什麼都沒有明白吧。
明神結衣果然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對著莫拉首領點了點頭,隨後目送他們離開。
有成真司及時上前一步:“明神小姐,他們的任務接下來我會下達通知的,請您放心。”
從此之後,橫濱不會再有明神結衣任何看不順眼的人,榮耀歸於這位黑暗中崛起的教父。
“對了,隻有一個人,我會親自解決。”這位在龍頭戰爭期間傾訴掉無數有外資組織的黑發黑手黨,冷靜地宣布。
有成真司眯了眯眼睛,遮蓋住一切鋒利:“結衣小姐,是那隻從暴風雪中偷渡來老鼠嗎?”
明神結衣笑著說道:“當然不是,那是太宰治的敵人。”
有成真司愣了一下,反映了好久然後大徹大悟:“是她嗎?”
明神結衣點頭:“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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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相當慘烈的異能者之戰,港口黑手黨大廳的空無一人。落地窗散發著寒氣,月光穿過了透明的玻璃,將敞亮的大堂照亮,形成一道道間隔的光和影。
這裡裝修要比明神結衣第一天來的時候奢華很多,港口黑手黨此刻的光榮一覽無餘。
明神結衣這次拉開了大門,獨自一人站在了門口。
黑色的披風在小腿旁飄蕩,如同純黑的披風。她就如同一道無法忽視的剪影,佇立在那裡。
“蹬,蹬,蹬”
高跟鞋有節奏地敲擊在地上,一道道光和影在明神結衣的臉上不斷交錯,照亮了她的麵無表情,又暗下來。
時隔一年,她又一次站在了前台的接待處。
“晚上好,女士。”
明神結衣敲了敲前台接待處的桌麵,在這位金發女士驚恐的眼神中,取出兜裡的身份牌交給了她。
“還記得這個嗎?”明神結衣放緩了語氣,輕聲說道。
她的語氣也讓這個驚恐的女人心情逐漸平靜,碧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黑發的黑手黨,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端倪。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呢?”她木訥地問道。
曾經襲擊過明神結衣的外國人組織已經完全覆滅,而她是最後一個人。
她原以為自己的偽裝足夠出彩,甚至可以騙過橫濱的教父,黑手黨組織中的霸主,但迎接她的,卻是明神結衣親自前來。
“這很輕易,女士。”明神結衣回答道。
不需要任何技術含量,僅僅是一次交流,明神結衣就可以做出精準判斷。
然後在一次次不經意地試探中,得到這個組織所有的線索,最後一網打儘。
明神結衣慢條斯理地對她說道:“我為了這一刻等了很久了。”
——她會讓所有的敵人付出代價。
這是明神結衣的執念。
也是支持著明神結衣活下去的理由。
明神結衣被掩蓋在衣服下的皮膚下,金色的紋路若隱若現,隨後從衣袖中攀爬而出。
這抹金色大膽地向著明神結衣的臉頰攀爬上去,將極致地非人感在黑手黨的身上綻放。
她暴虐、偏執、貪婪、邪惡,充滿恨意地在世界上孤獨地徘徊。
最後,這位尚且沒有失去理智的黑手黨對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敵人告彆:“晚安。”
在屬於亡靈的世界,我們還會相見。
她的理智微微早已站在邊緣,微微可及。結束的那一瞬間,明神結衣感覺到了鬆懈,就如同完成了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一般,又失去了一切支撐著自己的東西。
——複仇和拯救。
她不知道要向什麼複仇,也不知道要拯救什麼,隻是機械地完成這一切。
明神結衣是想要向駐紮在橫濱的外資組織複仇嗎?
不是的。他們並沒有多麼深刻的仇恨。
那明神結衣是想要拯救橫濱這所黑暗的城市嗎?
不是的。這是這座城市的生存法則,不需要明神結衣一個外人來定義。
她思維逐漸沉澱,耳邊傳來了隱隱的龍吟——是一頭巨龍入侵的咆哮。
金色的
細線從臉頰向上攀岩,環繞在明神結衣的眼眶邊,勾勒出妖嬈的花紋,為它的主人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
明神結衣看到——那是一隻由純能量構成的龍,正盤旋在大樓上。
可她並不憤怒,因為明神結衣的神誌要比上一次清醒很多,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區分出,這隻是死的特異點而不是真正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