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蘇雲景不敢耽誤,他拿起聽筒,回撥了過去。

剛撥通,蘇雲景就隱約聽見,門外傳來了諾基亞獨有的鈴聲。

他心裡一驚,放下電話,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

樓道的冷風從門縫灌了進來,吹的蘇雲景直打哆嗦。

蘇雲景探出腦袋,就看見暗黑處坐著一團影子。

“傅寒舟?”蘇雲景的聲音極小,他怕吵醒彆人。

那團影子動了動,起身走向了蘇雲景。

他走近之後,蘇雲景才發現的確是傅寒舟。

傅寒舟渾身臟兮兮的,身上跟臉上都沾著泥土,像是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

見他臉色蒼白如紙,蘇雲景連忙將他拉進了屋。

“噓,跟我過來。”蘇雲景抓著傅寒舟冰冷冰冷的手,帶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好門,蘇雲景轉頭擔心地問他,“你怎麼大晚上跑出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有蟲子。”傅寒舟薄唇慘白,像覆了層寒霜似的,此刻正神經質地顫著,“我床上,有很多蟲子。”

蘇雲景眉頭攏了起來。

大冬天哪來的蟲子?

但看傅寒舟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蘇雲景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

裡曾經提到過,傅寒舟遺傳了精神方麵的疾病,所以偶爾會出現幻覺。

這也是傅寒舟喜歡上女主的原因之一。

因為跟女主待在一起時,那些亂七八糟的幻覺會消失。

蘇雲景沒想到傅寒舟這麼小就開始出現幻覺了,既心疼又無奈。

他可不是女主,沒有那個本事讓傅寒舟的幻覺消失。

蘇雲景揉著他的腦袋安撫,“我這裡沒蟲子,你今天晚上在這裡睡吧。”

傅寒舟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纖長的睫毛被夜裡的寒氣打濕了,密密鋪在眼皮上,像一隻遭了風雨的脆弱蝴蝶。

蘇雲景從來沒見過小酷嬌這樣,心裡跟著一酸,他抬手擦了擦傅寒舟臉上的土。

傅寒舟整個人像是一塊冰,寒氣從他骨頭往外滲,蘇雲景被他冰的起了層雞皮疙瘩。

“先把衣服脫了,去床上暖一暖。”傅寒舟身上都是土,臉上跟手上也沾著不少。

怕吵醒宋文倩跟陸濤,蘇雲景沒敢帶他去洗漱。

傅寒舟雙手凍僵了,半天解不下來一個扣子。

蘇雲景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利索地幫他把衣服脫了。

折騰這麼半天,被窩也有些涼了,蘇雲景讓傅寒舟趕緊鑽進去。

怕傅寒舟會冷,蘇雲景從衣櫃翻出幾件棉襖,蓋在了棉被上,他才上了床。

蘇雲景剛躺下,就察覺到了傅寒舟的不對勁,“怎麼了?”

傅寒舟死死盯著天花板,頰部肌肉緊咬,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長弓。

“它們,進來了。”

傅寒舟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極為縹緲,像一盤沙風,吹過就散了。

-

那天,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衣,從高層跳下時,像一支豔麗的海棠花。

被風高高吹起,又狠狠碾碎在水泥混凝土裡。

她瞪著眼睛,肢體極度扭曲,嘴唇翕動時,喉間有什麼東西往外湧動。

不多時,無數白花花的蟲子從她嘴裡爭前恐後噴了出來。

就像噴雪濺玉的泉眼,瀉出了密密麻麻的白蟲。

那些有著尖銳口器的蟲子,貪婪地吞食著女人。

她的皮膚逐漸鬆垮,白蟲從她的眼睛、口鼻、麵頰、身體湧了出來,朝他爬去。

後來,傅寒舟的眼睛被拉著他的警察捂住了,那些蟲子也跟著消失不見。

現在它們又冒出來了,如同附骨的蛆蟲。

沿著牆壁爬向了天花板,一層又一層擠在一起,密密匝匝。

因為太多,太密,湧動時擠下一連串有著醜陋猙獰口器的白色蟲子。

傅寒舟既惡心又疲倦,他顫著睫毛,無助地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整個人被裹住了。

蘇雲景看不到傅寒舟的幻覺,但他看的表情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蘇雲景拽著被子,將傅寒舟從頭裹到尾。

他輕輕拍著傅寒舟的後背,“彆怕,那些蟲子進不來的,你看,我把被角兒都掖緊了。”

傅寒舟沒說話,隻是抓住了蘇雲景的袖口,像溺水的人遇見一根救命稻草。

死死地攥著。

因為太過用力,指節泛著淡青色的白。

蘇雲景摩挲著傅寒舟的後頸,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兒。

除了不斷重複‘彆怕’,在這個時候,蘇雲景多少有點詞窮。

懷裡的小家夥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麵,單薄消瘦的身體顫栗著。

蘇雲景沒女主那個技能,抱住他就能讓幻覺消失,蘇雲景隻能乾巴巴安慰著。

現在他總算知道,上次傅寒舟說‘真正可怕的,是其他一些東西’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其他東西’,估計就是他幻想出來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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