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聞懷山不是衡林的, 老家是在東林市的一個村子。

因為工作調動,一家人搬出了東林市。

後來聞燕來懷孕,把兒子過繼給自己的親大哥, 怕這件事暴露, 一家人又搬了一次家, 最後在衡林定居了。

老一輩人都講究落葉歸根, 聞懷山在東林生活了二十幾年, 對這片土地有很深的感情。

大兒子跟兒媳死後, 聞懷山就把他們倆葬回了老家聞家墳。

東林市跟衡林離的不遠,開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

五一那天, 早上六點蘇雲景他們從醫院出發回東林。

東林是一個旅遊市,每年小長假都會來一批觀光遊客, 擔心堵車他們才起這麼早。

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 到老家時都已經十點多。

郭秀慧早就買好了紙錢,快到村子時, 聞懷山在馬路的小商店買了一瓶酒,他沒回老家跟人敘舊,直奔聞家墳了。

村裡的墳修葺的不像墓園那麼整齊, 而且還挨著一大片玉米地。

車子停穩後,蘇雲景拿著紙錢,傅寒舟拿著一瓶白酒, 跟在聞懷山身後。

到了夫婦倆的墳頭,聞懷山一言不發地默默把周圍的野草拔乾淨了。

當初小兩口出事時, 他還在外地上班,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 一直愧疚遺憾到現在。

知道他心裡不好受, 蘇雲景和傅寒舟誰都沒有說話。

拔完野草, 聞懷山從兜裡掏出倆小酒盅,悶聲對蘇雲景說,“給你爸媽倒杯酒吧。”

農村好像都有這個習俗,以前蘇雲景爸帶他給他爺爺上墳時,也會讓他敬杯酒。

蘇雲景從傅寒舟手裡接過酒,擰開瓶蓋,給酒盅斟上白酒,“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他們倆雖然不是你親爸媽,但是他們把你養大的,待你跟親生的沒什麼區彆。”聞懷山聲音微哽,“給他倆磕個頭吧。”

蘇雲景不太適應老一輩的習俗,不過也沒說什麼,還是跪到了聞延夫婦倆的墓前,替身主給他們倆磕了個頭。

蘇雲景剛跪下,傅寒舟跟著他也跪下了,蘇雲景驚訝地看了一眼小酷嬌。

對方沒什麼特彆情緒,稠豔的眉眼微垂,修長的手指悄然攥住了蘇雲景的手。

傅寒舟沒什麼信仰,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什麼鬼神。

但他信蘇雲景。

蘇雲景信什麼,他就信什麼,他怎麼做,他也怎麼做。

傅寒舟的手有點涼,蘇雲景還以為他又要‘取暖’,就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上衣兜裡,然後對著聞延夫婦墳前恭恭敬敬磕了倆頭。

聞懷山用力地抹了抹眼角,轉過身就見蘇雲景跟傅寒舟並肩跪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剛結婚的小夫妻倆給爸媽來上墳了。

見他們兄弟倆關係這麼好,聞懷山多少有點欣慰,開口讓他們倆先起來,回車裡等他一會兒。

傅寒舟站起來後,先給蘇雲景拍了拍膝上的土。

蘇雲景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了一點不自然,他後退了一步,“我自己來。”

兩個人先回了車裡,留聞懷山在這裡單獨跟聞延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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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汽車後座上,傅寒舟看著車窗外。

透過鬱鬱蔥蔥的玉米地,能隱約看見那倆挨在一起的墳頭。

他想,如果他跟蘇雲景死了,一定要合葬在一塊,就連骨灰都要裝一個,不分彼此。

灑進來的陽光,落在傅寒舟濃長的眼睫,暈染了一層淡金色,睫毛投下來的陰影被那雙黑眸吸附。

見小酷嬌看的出神,蘇雲景問他,“想什麼呢?”

傅寒舟撩開了眼皮,光灑了進去,唇角微微彎下,“想以後的事。”

“什麼以後?”

“老了之後的事。”傅寒舟頓了一下,“你跟我老了以後的事。”

蘇雲景沒想到帶傅寒舟上一次墳,把他退休老乾部的做派又激發出來了。

他挑了挑眉頭,“你跟我老了之後乾什麼,一塊下象棋,還是一塊跳廣場舞?”

傅寒舟漆黑的眼睛一片靜謐,“什麼都不做,一塊埋進土裡那種老了。”

他們倆才十八歲,都特喵考慮到死之後的事了?

蘇雲景沒好氣,“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傅寒舟低低笑了起來,將自己的雙手放進了蘇雲景衣兜裡,懶散地靠在他身上,視線慢慢落在蘇雲景指節分明的手上。

“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好。”他輕聲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也會陪著你。”

蘇雲景摸了摸他長出來的黑發,心裡忍不住感歎,他家船船真是越來越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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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懷山獨自在夫婦倆的墳前待了二十多分鐘,回來的時候眼眶還有點紅。

蘇雲景不好戳穿聞懷山,假裝沒看見。

郭秀慧還在醫院,聞懷山也沒心思在這裡多留,開車直接往衡林走。

進了東林市區,車又堵了起來,聞懷山隻能繞遠路想走高速。

雖然會繞個大遠,但總比堵在這裡強。

聞懷山調轉車頭離開了這條街,走的路車輛漸漸少了。

拐外剛要去高速那條路,沒想到前麵迎麵撞上來一輛貨車,聞懷山瞳孔猛地收縮,他連忙調轉方向。

汽車輪胎跟地麵摩擦時,發出刺耳的響聲。

眼看就要撞上路墩了,蘇雲景下意識去護傅寒舟。

但傅寒舟眼疾手快,把傾身而來的蘇雲景摁進了自己懷裡,死死護住了他的腦袋。

巨大的衝力讓蘇雲景眼前一黑,耳膜像被尖銳的錐子狠狠紮穿了那般刺痛。

蘇雲景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再睜開眼睛時,汽車已經翻了,他被傅寒舟壓在身下。

聞懷山坐在正駕駛,傅寒舟就坐他後麵,汽車右翻,隻有蘇雲景一個人被壓住了,雙腿完全沒知覺。

他也顧不上自己,一邊喊聞懷山的名字,一邊輕輕拍打傅寒舟的臉,試圖把他們倆叫醒。

見這裡發生事故,路過的車輛停下趕過來救援。

車玻璃被震出了蛛網一樣的紋路,用力一敲就能擊碎。

後車窗被擊碎後,露出一張漂亮白嫩的臉,女孩滿目的擔心,“你們沒事吧?”

蘇雲景看見女孩一愣。

見蘇雲景醒著,耳根流著血,女孩怕他聽不見大聲問。

蘇雲景隻看見對方的嘴一張一合,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他從震驚中迅速回神,對女孩說,“救他。”

其他救援的人也陸續趕過來了,他們合力將前麵的聞懷山拽出了車廂。

蘇雲景鬆了一口氣,然後費力地挪動著傅寒舟,幫女孩跟另個男孩把傅寒舟先救出去。

傅寒舟死死拽著他的手,蘇雲景下半身已經失去了知覺,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哪兒壓著。

外麵那個男孩說,“你讓他先放手,一塊救不了兩個,沒那麼大的力氣。”

蘇雲景還是聽不見,耳朵針紮一般的疼,但從他們的口型隱約看出什麼‘放手’,‘救’之類的字眼,猜出了他們在說什麼。

蘇雲景隻能去掰傅寒舟的手。

傅寒舟陷入了昏迷,額角有血順著他細長的眼尾滑下,像一道淚痕,在耳廓聚積了一小灘血跡。

他指尖攥得青白,像是跟蘇雲景的手指鑲嵌到了一塊,蘇雲景一根根去掰也掰不開。

“寒舟,放手。”蘇雲景聲音有點啞。

昏迷的人根本聽不見,仍舊死死握著他的手,不願意鬆開。

好在蘇雲景手上沾了不少血,有血做潤滑,他從傅寒舟手裡慢慢抽了出來,手指都是勒痕。

好不容易把傅寒舟送出了車外,蘇雲景艱難地移動著自己。

腰下還是沒有任何知覺,蘇雲景不知道怎麼回事,低頭一看才發現變了形的副駕駛座把他卡住了,褲腿都被血浸透了。

蘇雲景咬著牙掰開了副駕駛,疼的他後背直冒冷汗。

但為了能讓彆人救他順利一點,蘇雲景忍著鑽心的疼繼續朝車窗口爬,爬了一會兒他就沒力氣,意識也越來越差。

迷迷糊糊中,蘇雲景好像聞見了什麼燒焦的味道。

他掙紮了兩下,最後還是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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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景醒過來,發現自己回到那片熟悉的白茫茫空間,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難受,心裡泛著一陣陣酸楚。

他坐到了空間地上,雙腿那種鑽心的疼還在折磨他的神經,讓蘇雲景疲倦至極。

穿書係統慰問的聲音在蘇雲景耳邊響起,“宿主辛苦了。”

蘇雲景捏了捏眉心,嗓音有點泛啞,“嗯。”

也不算辛苦,畢竟他又多活了將近一年,這次小酷嬌又乖,聞家人待他也不錯,物質生活更沒的說。

隻是蘇雲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死亡,猝不及防,一點前情預告都沒有。

起碼上次係統還給他弄了個生命倒計時。

而且,剛才救傅寒舟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這本的女主慕歌吧?

蘇雲景以為自己規避了傅寒舟跟慕歌的見麵,萬萬沒想到,劇情隻是延遲了,並沒有更改。

小酷嬌還是出車禍了,還是被慕歌救了。

再加上他死後,傅寒舟肯定會抑鬱一段時間,到時候被慕歌一溫暖,還不得死心塌地?

擦,他的死亡竟然給慕歌做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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