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謙一個一個在醫院裡問過去。
然而,無一例外。
所有人都記得他是自強不息暈倒前自己打的急救車號碼。
就像是，真正榮情的存在，被什麼神秘黑手抹殺了。
何謙呆呆地回到了床位上。
坐了一會兒,他猛地站起身,語氣急促地看著甜豆。
“不行,我們不能繼續在醫院呆下去了，我帶你回家。”
甜豆不明所以，但看他慌張的模樣，乖巧地趴在他的身上,讓他把自己帶回家。
不顧醫生的反對辦了出院手續,何謙帶著甜豆倉促地回到了他的出租屋裡。
到了家,他關上門，才徹底鬆軟了下來。
他認真地舉起甜豆，看著他的眼睛。
“還是你，對嗎？”
甜豆點點頭,輕輕喵了一聲。
何謙,在怕什麼？
何謙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終於開口。
“你在家裡三個月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
甜豆一愣,旋即明白了。
沒錯，他在家裡呆著的時候，一切都正常。
他是甜豆的時候，所有人都記得他。
寵物醫院的獸醫甚至還加了何謙的微信，偶爾他有點風吹草動的,就可以在微信上問獸醫。還時不時會應季收到獸醫的叮囑。
一人一貓沉默了。
好一會兒，何謙才抱著他走回到床上，一起躺下。
“算了，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一起睡一覺吧，等醒來，再處理……”
話沒說完，他已經疲倦得沉沉睡去。
甜豆從他的臂彎裡站起來，看了一眼他眼底下濃濃的青黑，咬著被子為他蓋上，才鑽進他的懷裡，盤著尾巴也眯上了眼睛。
陪何謙一起睡一覺吧，那些事情，等醒過來，再慢慢去糾結。
養精蓄銳過後，知道學長不是消失了，而且還變成了在自己身邊的貓咪，何謙又恢複了精神。
在榮氏這三個月高強度的工作給他帶來了極速的成長，他很快就針對學長身上的問題，進行了一係列的測試。
“所以，你是甜豆的時候，記憶不會被抹殺，如果你以學長的樣貌出現，隻要等你變回甜豆，所有人都會忘記嗎？”
何謙拿著逗貓棒揮舞著，一邊分析起來。
甜豆看了他一眼，努力按捺住蠢蠢欲動的jiojio。
他繞著何謙的腳邊蹭了蹭，點點頭。
從目前幾次測試的結果來看，確實是這樣沒錯。
何謙順手兜住了他，把他抱在懷裡撓了撓下巴。
“那我以後就喊你甜豆吧，以防萬一。但是，你變回貓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幾乎所有限製的條件他們都測試出來了，唯獨甜豆變回貓的契機，他們完全找不到頭緒。
一開始，他以為是浴室。
但是很快就被否定了，因為甜豆變成人後，甚至在便利店裡和電影院裡忽然變成人。
甜豆想了想，他也毫無頭緒。
隻是會忽然覺得像是有什麼抓住了他一樣，身體像是產生了自我保護的作用，然後忽然變回了甜豆的身體。
雖然暫無頭緒，但是兩個人比起之前，都放鬆了許多。
甜豆除了貓窩之外，一點一點開始在這個家裡，擁有自己的衣物和其他東西。
他偶爾心血來潮，會在家裡做個飯等何謙下班回來。
隻是有時候會莫名忽然變成貓，然後白費了多煮那一人份的飯菜。
有時候他也會在家裡試圖打掃衛生，但是也試過忽然就變回貓咪被吸塵機差點吸住，嚇得他從此離吸塵機三米遠。
所有的事情，會忽然變成貓，無疑對他來說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何謙也不阻攔他的實驗，隻是會一點一點跟在他身後收拾剩下的殘局。
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也很奇怪，像是學長和學弟，也像是朋友，也是主人和貓咪，有時候，更像是親密的愛人。
直到時間漸漸地，過去了兩年。
榮氏越做越大，已經隱隱成為業界龍頭老大，而‘榮情’這個名字，也成為了國內最知名的年輕企業家。
“我去上班了。”
何謙看了一眼眼前正在為他係領帶的人，忽然伸出手來摸了摸這人的長發。
“頭發，有點長了，回來給你修一修吧？”
留著長發看起來溫和了不少的男人齜了齜牙。
“不要。”
他做貓兩年，影響不算小，比如說對於自己的毛發，會極其的愛惜。
何謙看他不同意，也不多說什麼，揉了揉他的後頸就出門了。
他沒說出口的是，其實他也很喜歡甜豆這頭長發，畢竟可能是受了貓身的影響，甜豆的這頭長發手感上佳，他也很是喜歡。
踩著時間進了公司，對上‘榮情’那張臉，何謙已經波瀾不驚了。
他看見的，是這些軀殼下麵的靈魂，而不是皮肉。
‘榮情’看見他，遞給他一份文件。
“我最近有點走不開，這個合同你飛一趟去簽了，我給你七天的時間。”
何謙接了過來，也不反駁。
“那我這就去安排行程。”
‘榮情’：“不用了，我買了專機，那邊的航線也開了，到時候你直接過去就行。”
他說著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速度快得驚人。
何謙已經習以為常，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隻是在門縫要關上的那一刹那，他垂下來的眉眼裡，寫著滔天的恨意。
因為要出門七天，何謙難得糾結了。
他匆忙安排了工作，連忙回到了家裡。
兩年下來，他已經掏出一筆錢買了一套適合他和甜豆的房子。
一進門，頂上的貓路上麵就跳下來一隻貓咪，喵喵地過蹭了過來。
何謙愣了一下，“你又變回來了？”
早上不是還是人嗎？
甜豆圓溜溜的大眼睛寫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