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夠。”
傅明淵低啞又克製的嗓音, 灼熱的呼吸似乎還停在沈祁的耳畔。
哥哥到底用什麼樣的想法, 才能說出口這樣的話。
沈祁抓著沙發上的毯子, 仰著頭，想起早上那會兒哥哥的時間，是挺長的。
這事兒關乎男人的尊嚴問題。
沈祁下意識扶了一下自己的腰，覺得應該開始鍛煉身體了。
浴室裡的水聲此刻聽起來分外的清晰。
傅明淵這個澡洗的時間比平時多了很長很長, 他用了少年的沐浴露，身上帶了和少年同款的味道。
出來的時候, 頭發還在滴著水。
他穿著浴袍, 肌肉的線條隱沒在係上的腰帶下。
沈祁仰躺在沙發上, 原本在發消息, 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亮了亮。
他挪了下身子，上半身探出沙發。
傅明淵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揉了一下他的頭發。
“去洗澡, 早點睡。”
沈祁吞了下口水，慢吞吞爬起來，視線挪到他的喉結處。
“哥哥, 你洗了好久。”沈祁看了眼時間, 忽然勾了下唇角湊過去：“這樣一看，時間是真的不夠。”
說完，也沒有穿鞋, 直接踩著地毯就去了浴室。
傅明淵擰著眉,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他確實在浴室做了點事。
他垂下眼, 過了一分鐘，才理解了少年話裡的意思。
伸手扯了一下浴袍的領子，他覺得呼吸又有些加重。
他說時間不夠，是因為要按時睡覺，明天早上要早起，他必須得保證睡眠的時長。
被少年這麼一說，那麼簡單的一句話，仿佛都帶上了不對勁的味道。
這團火燒的旺得很。
在沙發邊上站了一會兒，那把火燒的沒這麼旺了，他去拿了筆和紙。
沈祁出來的時候，傅明淵靠在床頭，在看劇本，右手拿了筆，似乎是在做筆記。
他伸著腦袋看了一眼，立馬又縮了回去。
沈祁一邊換睡衣，一邊問道：“哥哥，這個是新電影的劇本嗎？”
他隻瞥見了《明日》兩個字，其他字都太小了，沒看清。
傅明淵聞言抬了下頭。
然後又猛地低下去。
少年彎著腰，燈光下的皮膚白的晃眼，脖頸往下的線條一覽無餘，蝴蝶骨若隱若現。
他似乎沒有察覺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在挑戰傅明淵的底線。
少年的腿纖長，又直，卻瘦的不過分，十分漂亮。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互相幫助，但是這麼直白的見麵，還是第一次。
傅明淵覺得耳邊嗡嗡嗡，許久沒有發燙過的耳廓再次燒了起來，剛剛解決過的大朋友又要開始鬨脾氣。
呼吸粗重了幾分，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他盯著電腦屏幕嗯了一聲。
“要拍多久啊哥哥？”沈祁穿了睡衣，直接趴到床上，腦袋枕在傅明淵的腿上，下巴蹭了兩下。
傅明淵依舊垂著眼，沒有去看他。
“預計是兩個月左右。”
“在A市拍嗎？”沈祁在被麵上摸了一會兒，找到自己的手機，翻看了一下微博。
前段時間《明日》的官方有出過宣傳。
《明日》是一部講知青的電影。
可以說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
沈祁翻了一會兒，翻到了當時的宣傳微博。
官博還十分貼心地艾特了女主演、男主演、女二號、男二號等等。
之前都沒有注意，現在一看，女主是拿過影後的許飄，女二是當紅小花季音，一個個長得貌美如花。
哪裡像下鄉女知青。
沈祁放在傅明淵腿上的腦袋突然就重了許多。
傅明淵沒察覺到他在看什麼，認認真真回答他：“去鄉下，離市裡有點遠。”
鄉下的條件並不怎麼好。
但是傅明淵拍戲什麼苦都吃過，倒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當演員，就得能接受所有的挑戰。
沈祁剛還在女演員身上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那會不會很累？”他爬起來，挪到傅明淵的臂彎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能去探班嗎？哥哥~”
傅明淵摸了摸他的腦袋：“不累。”
“可以探班，你想來的時候告訴我，我讓杜京去接你。”
“但是住的地方不太好，你……”
他話還沒說完，沈祁就輕笑了一聲：“哥哥，我也沒說要住那兒啊~”
“你就這麼想我陪你住~”
“嗯，如果要住的話也可以，不知道床能不能擠兩個人？不能的話，我是不是得睡你身上？”
他嘖嘖了兩聲，半點都沒有臉紅。
傅明淵被他枕著的手臂微微僵硬，然後收了收，掌心放在他的後腦勺上克製地壓了壓。
“嗯，可以。”
沈祁又笑出了聲，笑完，他終於想起剛剛被自己忘記的女演員，把手機舉到傅明淵麵前一個個點進她們的微博，看照片。
“這個女主長得很漂亮啊哥哥~”
“女二號也好看~你們對手戲多嗎？”
“電影裡有感情戲嗎？”
傅明淵手裡的筆被他擱置在床頭，他眯了眯眼，抿著唇舔了一下。
然後給少年解釋：“沒有什麼感情戲，這幾年基本不接愛情劇，以後也不會接。”
“對手戲是比較多，沒有親近的戲份。”
傅明淵沉著聲解釋的時候，聲音十分溫柔，說完，他又捏了捏少年的後頸。
沈祁哦了一聲，隔著被子圈住他的腰。
其實也沒有真的吃醋。
知道他是演員，也知道他很熱愛自己的職業。
就好像，他熱愛電競一樣的。
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解釋的時候，心裡反而酸澀了起來。
下巴又蹭了一下傅明淵的胸膛，他把微博界麵調到自己的微博上，舉到傅明淵麵前，轉移話題：“哥哥，我發的微博。”
“嘖，我這樣，是不是太看不起M1G了啊？”
話雖這麼說，卻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下午的時候，杜京就已經給傅明淵看過。
他隻瞄了一眼，就十分篤定地回複少年：“沒有，你說的是對的。”
“你比他們都強。”
他之前說要幫少年解決這件事，也是真的。
“律師函已經送到造謠的人手裡，官司在等著他們打。”
“發微博的那人不願意供出幕後的人，但是把錄音給了我。”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錄音發出去。”
沈祁仰著頭看著他，傅明淵臉上一本正經。
他抓著對方睡衣的領口，親了傅明淵的下巴一下。
“M1G那邊的投資商我也溝通過了。”
沈祁一下子沒忍住，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哥哥，你怎麼這麼狠啊。”他帶著笑意：“陳令現在應該氣瘋了。”
“啊，突然就特彆爽。”
他說完，猛地坐了起來，一下子跨坐在傅明淵的腰間。
“錄音我也有，但是，我一直想，他們是我的老東家，總不能以魚死網破的情況來對待。”
他似乎覺得姿勢不太舒服，又動了動。
M1G是自己夢想開始的地方。
哪怕當初有那麼多的矛盾，他都不曾想過，最後他們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並不是什麼心軟的人，既然陳令和融景非得踩著自己，那他便也不會客氣。
他會在明年的賽場上，光明正大地，狠狠地把他們踩在腳底下。
那段錄音，不願意放出去，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涉及了自己的母親。
他不想，母親在那麼遠的地方，還要被人拿出來說三道四。
傅明淵的眼神慢慢變得幽深。
出於本能，他動了下腰。
然後掀開被窩，用命令式的語氣道：“進被窩，早點睡覺。”
再這樣下去，他當真忍不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吃素主義，稍微沾了一點的葷腥，聞到一點點的肉味，便覺得難以忍耐。
沈祁抬眼，嘴角向上仰著，又特意挪了挪。
滿意地感受著對方又僵硬了片刻，才鑽進了被窩裡。
他還是沒有困意。
便抓著傅明淵的睡衣下擺，給他講自己的母親。
“因為那段錄音，提到了我母親，我很不想放出來。”他的聲音低了很多。
講到母親的時候，情緒好像總是會變得很差。
但是這次，傅明淵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傅明淵應了一聲。
他知道沈博宗的事情。
但也隻是從彆人口中，並不清楚事實的真相。
他沒有告訴少年的是，M1G還有沈博宗的投資。
而這次的錄音事件，還和沈博宗沾了點邊。
這些臟亂的事情，他不想讓少年知曉。
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但是至少現在和以後，有他解決。
少年應該是發光發亮的，眼裡永遠是澄澈的。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我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沈祁閉著眼，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母親的樣子了。
因為母親去世後，他經常會夢到那一天的場景，連照片他都不敢看。
“但是她的身體一直很差，常年坐在輪椅上。”
沈祁覺得，自己現在是很安靜的。
內心也是很柔軟的。
傅明淵一直有規律地拍著他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
沈祁漸漸有了困意，抓著對方衣服的手力氣也小了許多。
“她很愛我，也很愛沈博宗……”
沈祁的母親祁晚韻，是個很溫柔的人。
祁家和沈家是聯姻。
但是沈博宗和祁晚韻卻不是因為聯姻而結婚，他們是自由戀愛的。
但是後來，好像就什麼都變了。
沈祁以前叫沈棲。
祁晚韻常常和沈祁說，要做一個專一的人，你要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哪怕以後不愛她了，也要好好對她，她把一輩子都給了你。
那時候的沈祁不明白。
後來，祁晚韻自殺了。
他才明白。
他開始恨沈博宗。
以前有多麼喜歡這個父親，就有多恨。
直到沈博宗每次都妄圖以傷害他的方式，安排自己和“新後媽”見麵，沈祁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去聯係了沈博宗的貼身助理。
真的有病的人是沈博宗。
那時候的沈祁說不上什麼感覺。
沈博宗從表麵上看還是個正常人。
但他似乎總是喜歡重複著一些事情。
一些以前和祁晚韻經曆過的事情。
……
沈祁睡著以後，傅明淵親了親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