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禮拜日,周父親自開車前去赴宴。
隻要周父開車,那麼副駕駛座就是屬於周母的,完全沒有鶴歲的份兒。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後麵低著頭玩手機,遊戲一打開,正好看見沈容秋也在線,鶴歲隨手點了邀請,結果一開局沈容秋就故意掛機,氣得鶴歲大義滅親,出來就點了舉報,兄弟關係即將破裂。
段位都掉回去了還玩什麼玩,鶴歲垮著臉拽掉耳機,正要把抱枕扯過來睡一覺就聽見周母問道:“小李家裡怎麼樣了?”
“不太好。”周父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他歎著氣說:“老的還在重症監護室裡待著,小的倒是已經挪到普通病房了,但是下半身失去知覺,醫院說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鶴歲趴到椅背上,探出一顆腦袋,後知後覺地問道:“李叔叔怎麼了?”
“家裡人吃過晚飯後出去散步,結果出了車禍。”周母抬起手揉了揉鶴歲的腦袋,說:“那天你還在學校排練,小李在外麵等你,他一接到電話就慌慌張張地走了,幸好還記得給你發了一條短信,你坐了柏家的車回來,要不然我和你爸得擔心死了。”
鶴歲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他好奇地問:“那李叔叔是不是要去照顧家裡的人,不能再來給我們開車了?”
“怎麼不來。”周父望了一眼鶴歲,耐心地和他解釋道:“就是出事才更要來,現在他們家裡能指望的隻有他一個人了。我是看今天反正沒有什麼彆的事情,就給他放了一個假。”
鶴歲點了點頭,抱著他的抱枕不說話了。
柏知寒的生日宴就在柏家舉行,並沒有選在外麵。到了地方,周父把車停好,一下來就晃了晃胳膊示意周母挽上來,周母很給麵子地伸了手,鶴歲在旁邊小聲地咕噥道:“牙好酸。”
周父斜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鶴歲氣哼哼地走開,換到周母的身邊,待遇立馬就不一樣了。周母伸出另一隻手把鶴歲挽住,笑眯眯地說:“彆聽你爸胡說,他是最近書房睡少了。”
周父再想反駁,也是有心無力。
不管怎麼樣,生日宴還是要參加的。因為路上有點堵車,等他們一家人到達會場的時候人基本已經到齊了。周父向來在這種場所很吃得開,才找了位置坐下來就有不少人舉著酒杯,一口一個周大哥地客套了起來,周父跟著他們去了彆的桌上,鶴歲興致缺缺地看了幾眼,自顧自地抱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果酒,臉都皺成了一團。
不好喝。
這時候周母正在和鄰座的太太聊天,那位太太注意到了鶴歲,忽然笑著問道:“他就是從心是吧?有沒有女朋友了呀?”
周母搖了搖頭,柔聲道:“他還小。”
“也快要十八歲了吧?”太太不讚同地說:“不小了。說起來,我剛才還在看知寒的女朋友的照片,那個小姑娘……”話說到一半,太太忽然停了下來,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鶴歲,驚訝道:“你們家從心怎麼和那個小姑娘有點像?”
周母倒沒有把她的話放到心上,隻是隨口道:“是嗎?從心還有幾個表妹,沒準就是她們中的誰,你這麼一說我可得打個電話回去,讓家裡注意點了。”
鄰座的太太被逗樂了,她樂不可支地笑起來,眼神卻四處瞟著,直到在不遠處看見了柏太太,這才又說:“來,認一認是不是你家的小姑娘。知寒他媽一看見照片就給我打電話炫耀了半天,恨不得要把照片打印給所有人看一遍,結果她這個當媽的滿意得不得了,知寒卻什麼也不肯告訴她,旁敲側擊地問了好幾天還沒死心。”
“也好。”
周母正巧還沒把禮物轉交過去,她是知道身邊的這位太太與柏太太關係很好,一起去一趟也不算冒昧,於是回頭向鶴歲交代道:“我過去一下,你就待在這裡彆亂跑,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