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山棲瞥了一眼鶴歲,這回倒沒有拒絕,而是伸出手把他抱到椅子上,然後又接著畫了起來。
就是被他放到了椅子上鶴歲也看不見聞山棲畫的是什麼,隻好再從荷包裡掏出山楂乾來吃。大抵是他咬山楂乾的聲音太吵,鶴歲還沒吃多久,聞山棲就又將筆放下,清冽的嗓音尤帶著些不悅:“柯抱抱。”
鶴歲瞪了他一眼,又要生氣了,故意把山楂乾咬得咯吱咯吱響。
聞山棲回過身來,瑩白如玉的手指捏上了鶴歲的臉,另一隻手將書案上尚未完成的畫作拿到鶴歲的麵前。他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墨痕未乾的宣紙,輕聲道:“她叫玉蓮。”
二十年前的元宵節上,燈花璀璨,張燈結彩的畫舫外鶯歌燕舞。一襲石榴紅裙的女子在這片槳聲燈影中挽起水袖,她的黛眉微蹙,楚楚動人,眼波流轉間,隻肖一瞥,便足以遙遙望斷了一生。
鶴歲瞟了一眼畫中的人,又咯吱咯吱地咬起了山楂乾來。
“萬花樓的十二花仙,從很早起就有了,她是那時的蓮花仙子。”聞山棲的餘光一掃,見鶴歲正在心不在焉地吃山楂,便捏住他的下巴,將鶴歲的臉抬起來。聞山棲意味不明地說:“孤隻畫這麼一次,日後你若想看,孤也不會再為你畫。”
鶴歲一點也不想看,再漂亮也不想看,他鼓著臉用力地咬山楂乾,越咬越沒意思,醋味山楂太不好吃了。
聞山棲的眉頭一皺,他望著鶴歲烏溜溜的眼瞳,似笑非笑地問他:“不是要人抱就是吃東西,你說你這張嘴要著還有什麼彆的用處?”
鶴歲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得圓圓的。他一把抱住聞山棲的脖頸,踮起腳尖就“吧唧”一口親在聞山棲的唇邊,然後鼓起兩腮,氣呼呼地看著他。
聞山棲倒沒有把鶴歲的舉動放在心上,隻是略微的失神後,他的眸間掠過幾分笑意。聞山棲把鶴歲的小荷包收起來,慢條斯理道:“機靈鬼。”
鶴歲要的才不是這個反應,他扁了扁嘴,一點也不想理聞山棲了,於是完全沒有留意到在他看完畫後,聞棲山將先前沒有喝完的水潑在宣紙上,墨跡在頃刻間暈開一片,再看不清畫上畫的是什麼。
“我要長大。”鶴歲垮下一張小臉,不講道理地對係統說:“你都能給我作弊,讓我提前從上一個世界走,那你肯定也可以讓這個世界的我快點長大。”
“長大做什麼?”係統存心要逗鶴歲,他故意說:“反正你之前說過,你要留在這個世界,哪裡也不去了,你就慢慢長大吧。”
鶴歲懊惱不已,不過他學乖了,沒有向係統亂發脾氣,“你讓我快點長大,我就好好地做任務。”
係統無情地拒絕道:“到底是你做任務,還是任務做你?”
鶴歲的臉有點紅,他想了想,慢吞吞地說:“你要是不讓我趕緊長大,我不僅不做任務,我還要讓你也看不成小電影。反正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也沒有彆的事情,我就一直找你說話,讓你老是被彈出來,什麼也做不了。”
係統:“……”
就這樣,即使係統再不情願,還是幫鶴歲加速了時間進程。儘管在旁人的眼中,一天還是有十二個時辰那麼長,而他們也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殿下把將軍府的小公子養成得嬌氣不已。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公子不僅一丁點都磕不得碰不得,還被太子殿下寵得無法無天,儼然是東宮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