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思跟他一起下樓。
每踩一步。
樓梯就響起沉悶一聲。
她聽到了。
咚的一聲。
她的心跳也快了一瞬。
梁裕白也在。
三節台階。
她直接跳了下去。
心臟也從高處直直墜下。
落地的瞬間,支離破碎,拚湊成的是,彆有用心。
-
陸斯珩家離她家並不遠。
地鐵隻需要坐五六站,地鐵口就能看到小區。
陸相思繞過院子,透過落地窗看到客廳裡坐了幾個人。她踏上台階,按下門鈴,沒過幾秒,門就開了。
“妹妹來了啊。”
陸相思並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乖巧:“哥哥好。”
“真乖,你哥哥在廚房呢。”
她換好鞋,左右張望著,沒找到梁裕白的身影,於是走去廚房。
她站在一側:“哥哥,你在做什麼好吃的?”
陸斯珩把果盤遞給她,“做你愛吃的糖醋裡脊。”
她稍稍提起興致。
陸斯珩突然說,“沒醬油了。”
陸相思主動:“我去買。”
晚風淅淅瀝瀝,她拿起玄關處的傘出門。
在小區的便利店裡,她結好賬。
有人推門進來,她離開,麵對麵遇到。
何處安眼裡帶著笑:“陸相思?”
陸相思愣了下,“好巧。”
他笑起來很純良,“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解釋,“我堂哥家在這裡。”
又有人進來,入口被他們攔了大半,陸相思對他點了點頭,掠過他往外走。
雨變大了。
便利店處於下坡。
水順著坡度滾滾而來。
陸相思站在便利店外,猶豫的空檔,有輛車開了過來。
沒有任何減速,水濺起半米高。
她低頭扯了扯濕透裡的衣服,眉頭皺起。
再抬頭,不遠處又來了一輛車。
她後怕地退後,脊背緊貼牆壁。
車子卻越來越慢,後座與她齊平。
貼著單向透視膜的車窗,陸相思看過去,是一片漆黑。
車內卻能將她此時的窘迫看得一清二楚。
司機低聲問:“少爺,是陸小姐。”
梁裕白從文件上移開視線。
她的衣服都被淋濕,雙手抱肩,骨節很小,像隻貓。
等待他救贖。
司機問:“我下去接她嗎?”
他雙唇翕動,“不用。”
“我去接”這三個字堆積在了喉嚨處,隻因他看到,她身後的便利店大門被人打開,那人走到她身邊。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陸相思和他進了便利店。
梁裕白的眼裡有暴雨,也有雷鳴,眼神冷得像是剜了刀似的。
眉宇間積攢著的陰鬱和隱忍。
隔了許久。
他低眸,盯著手裡的文件,聲音冷得如利刃滑過皮膚,
“不用接她。”
事不過三。
我提醒過你了。
車子緩緩啟動,駛入這薄涼雨夜裡。
他麵前的文件遲遲未掀動一頁,捏著筆的手,青筋突出。在司機把車停下的那一瞬,筆被他捏成兩截。
司機站在外麵,打開車門。
梁裕白下車,接過司機手裡的傘。
他往陸斯珩家裡走。
背影料峭又凜冽,渾身上下帶著生人勿進的寒意。
十幾米的距離。
他走得極為緩慢。
陸相思。
我提醒過你的。
不止一次。
我似乎對你太寬容了。
讓你不斷地挑戰我的底線。
我不是個好人。
他收起傘。
雨落在他的指尖。
他麵無表情地低頭,慢條斯理地擦著身上的雨水。
不遠處。
陸相思撐著傘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他的眼神,被毫不掩飾的**占據,冷靜和理智隨著雨聲被剝奪,濺入泥裡,消失不見。隻剩下灼熱的渴望和貪婪的占有。
他再也沒有那個耐心。
這場遊戲到此為止。
接下去。
是他一個人的事。
不管她願不願意。
喜不喜歡。
接不接受。
他都無所謂。
因為對他而言,得不到她的心,哪怕是她的軀乾,他也願意,喜歡,並且無條件的接受。
他要將她鎖在深淵。
要將她的靈魂禁錮。
將她整個人都深埋在他的身下。
他會看著她掙紮,反抗,求饒。
而他隻會在一旁撫摸著她嬌軟的身體。
在她耳邊低聲說,
——你逃不掉的,你永遠都隻能是我的。
而梁裕白此時終於明白。
他也成了困在她囚牢裡永不見天日的囚犯。
他們之間,誰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