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難忍(1 / 2)

癮忍 慕吱 10079 字 5個月前

陸相思踩著稀薄日光, 一仰頭。

梁裕白出現在麵前。

他牽起她的手。

從喧囂校園步入靜謐小區,到家後,梁裕白問她:“要洗澡嗎?”

陸相思愣了下, “我們在網球館洗過澡。”

梁裕白說:“再洗一個。”

她搖頭。

他的臉沉了下來。

陸相思輕輕咬唇:“我不想穿你妹妹的衣服。”

梁裕白斂眸:“穿我的。”

她稍頓數秒:“什麼?”

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的眼睛似帶著蠱惑意味, 蠱惑她順從。

沉默稍許。

陸相思進了洗手間。

洗到一半, 門被他打開。

連敲門這敷衍的禮貌他都懶得遵守,直白地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但梁裕白沒打開淋浴間的門,隻是把衣服放在外邊,“待會記得換。”

洗完澡,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陸相思擦乾淨身子,換好衣服。

是件白襯衫。

他比她高二十多公分, 衣服也長,蓋過她大腿根。

鏡子裡映照出她此時糾結動作。

最上麵的兩顆扣子,解開;還是扣上。

最後,她還是選擇不扣。

反正不管她有沒有扣上, 最後, 一定會被他解開。

臥室門打開一道縫,光從她身後瘋狂肆入漆黑室內。她向前邁了一步, 就停下,因為屋裡根本沒有人。

仔細聽, 能聽到靠玄關處的洗手間有淅瀝水聲。

她走過去,有樣學樣地扭開門把。

卻扭不動。

陸相思憤懣:“哪有你這樣的。”

隻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水聲在她聲音響起後, 停下。

而後響起的,是他的聲音,沙啞的猶如喉嚨裡含著沙礫, “不許胡鬨。”

意識到他在乾什麼,陸相思撓了撓頭,“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腳步倉促地回到床上躺下。

被子裡都是他的氣息。

清冽的,帶著淺淡煙草味,包裹著她。

連腦海裡都是剛才的事情。

困意逐漸襲來,在不清醒的時候,人的腦海裡會閃過某些毫無頭緒的畫麵。比如說去年夏天的風,天上的煙火。

而此時此刻,陸相思腦海裡閃過的,

——是梁裕白在浴室裡,單手撐牆,隱忍沉醉的畫麵。

迷糊之際,她似能腦補出他急促的喘息。

清晰的仿佛近在耳畔。

梁裕白從背後抱著她,啞聲道:“睡個好覺。”

她在他懷裡,骨節細小的像隻貓,喉嚨裡發出細小嗚咽,而後,沒再動。

竟就真的沉沉睡去。

對他毫不設防。

對他萬份信賴。

其實陸相思一開始並沒有睡著。

她感受到他是真實存在的,貼著她的脊骨躺下,她有一瞬間緊繃。

許久。

他都沒再進一步。

她轉過身,唇畔擦過他胸膛。

他心跳沉穩,有力。

她呼吸均勻,溫熱。

梁裕白是個很冷漠的男人,她想起第一次,梁裕白送她回宿舍。透著青灰色煙霧,視野朦朧得像是一場荒涼大夢。

而她在夢裡看到他笑了一下。

轉瞬即逝的一個笑。

太難得的溫柔像是虛幻。

可現在。

她躺在溫柔中。

-

梁裕白向來淺眠。稍有一絲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手機常年保持靜音狀態,臥室裡不能有一絲光,也不能有一絲異味。

打破規則的,是陸相思。

她睡相極差,翻來覆去,腳架在他身上。

梁裕白起身,幫她蓋好被子,便出了臥室。

茶幾上的手機亮著。

他接起電話:“爺爺。”

梁老爺子:“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

梁裕白:“剛在睡覺。”

梁老爺子不滿:“白天怎麼在睡覺?這不像你。你是不是太久沒回家,也沒去公司,就把我的話給忘了,懈怠了?”

他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沒有。”

梁老爺子給他打電話,是日常詢問。

他早年間並不這樣,後來生了場大病,病愈後,他身體不複從前,人也變得敏感。

也不甘心祖輩付出心血的梁氏後繼無人,所以他將梁裕白接到身邊親自栽培。隔代間,缺乏溝通,而他貪欲心太重,一心隻想讓梁裕白過早適應繼承人的身份。

“你是我唯一的孫子,也是梁氏唯一的繼承人。”

“越早享受,就會越早死去。”

“這個世界金錢至上。”

“你唾手可得的,是彆人窮儘一生都無法擁有的。”

和十幾歲的少年說這些話,合適嗎?

梁為勉沒有想過。

而梁裕白在聽到這些話後,活得越發封閉,越發自我。

尤其是十七歲那年。

成人禮當晚。

梁為勉讓律師把股份轉讓合同給他,附贈的是一句語重心長的話,“梁裕白,你不是上天眷顧的寵兒,是我讓你擁有現在的一切。”

梁裕白終於明白。

他是滿懷希望出生的。

那個希望是指,

——成為梁氏唯一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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