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就劃在陸相思的臉上。
陸斯珩帶來的人把江夢和何處安扣住。
他臉上揣著笑:“我實在沒想到,有人竟然會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何處安:“抱歉,斯珩哥。”
陸斯珩壓低笑意,“我要的不是道歉。”
何處安:“你……”
陸斯珩走向江夢,指尖銜著的煙在她眼前晃,煙霧充斥在她鼻尖,她嗆的連連咳嗽,神情仍然帶著挑釁。
江夢:“你要怎麼樣?”
陸斯珩語氣溫潤:“放心,我不會動手。”
他退回原位,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前,他雙眼一眯,情緒驟然斂起,平日溫和純良的臉,變得陰狠與暴戾。
“一整個何家都得為此做出犧牲才對。”
沒過多久,何蔚的車趕來。
他低聲下氣地和陸斯珩道歉。
江夢笑不出來了。
何處安十指緊握。
他覺得人生再屈辱,也不過此刻。
回家後的教訓,江夢趴在床上,脊背滿是傷痕。
見到何處安過來,她卻是笑著的:“你怎麼來了,你到底還是,不放心我的對不對?”
何處安遲遲沒說話。
天色隨著沉默暗了下來。
沒有任何光亮。
何處安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突然說:“我是你的哥哥。”
江夢:“我知道啊。”
到這般地步,她仍沒拆穿他和何家並無血緣關係這件事。
她到底還是不忍心,毀了他。
何處安麵無表情地:“我不是陳盈的孩子。”
江夢僵住,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何處安的手,撫摸在她的臉上,帶來的觸感,冰涼,蝕骨。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早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和這個何家任何一人都無血緣關係,但他擅長熟視無睹。
江夢雙唇翕動:“你……”
“你知道嗎,看著你一點點變壞,我真的,很開心。”
江夢的視線變得模糊。
何處安:“這樣,何蔚就會把繼承權都給我。”
江夢哽咽著:“不需要,隻要你要,我都會給你。”
何處安極儘殘忍:“可我不要你。”
氤氳在眼底許久的眼淚,在此時落了下來。
她想從床上爬起來,稍稍一動,四肢百骸都跟著在痛,但身體的痛感遠不如此時心臟被人撕扯出一個口子那般的難受。
她扯著嗓子尖叫。
她質問:“你沒有喜歡過我嗎?”
何處安隻說:“你讓我覺得惡心。”
門關上。
隻能聽到裡麵摔東西的聲音。
何處安靠著門。
聽著她的撕心裂肺,聽著她的痛聲尖叫。
他閉上眼。
腦海裡全是陸相思慘白的臉的畫麵。
-
那天後。
江夢和何處安再無交集。
即便在一個屋簷下,江夢也把他當做陌生人。
直到她出國前一天。
江夢打開他的房門。
何處安看著她:“有事?”
江夢問他:“你喜歡過我嗎?”
他的眼神告訴了她答案。
她落寞地笑,“陸相思有什麼好,你那麼喜歡她?”
何處安仍未作答。
江夢說:“我要走了,你會想我嗎?”
他低下頭看書。
房間裡安靜地能聽到時鐘走動的聲音。
以為等不到他的答案。
江夢退出去。
合上門前,房間裡響起他聲音:“能彆回來嗎?”
她握著門把的手一頓,繼而,緩緩地合上門。
江夢回到房裡,她咬著牙根,臉上淚意縱橫肆虐。
她應該看清的。
他那樣的人,自私到了極致,但凡他對她有那麼一點的喜歡,他都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光照在鏡子裡。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陌生極了。
開的妖冶明媚的薔薇,卻保守摧殘和折磨。
這朵花。
從根開始腐爛,和泥混淆。
再無一處完好。
她竟還奢求他對她有一點的私心。
他喜歡的是玫瑰。
而她隻是一朵野薔薇。
生在牆外,長在牆外,被人強行移至溫室內,結果便是死亡和衰敗。
她的眼淚和期望在那晚被月光蝕儘。
隔天。
何處安看著天邊接連飛過的飛機。
助理和他說:“大小姐乘坐的飛機已經起飛了。”
他臉上情緒很淡。
按理說,他應該開心。
但事實上,他血液並非開心翻湧。
這麼多年的照顧,他似乎真的把她當做親妹妹了。雖然有過利用,雖然對她惡言相向,但那些年,他親手拉她下地獄的畫麵,在此刻一一浮現。
但他很清楚。
他並不喜歡她。
好在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一切都結束了。
他得不到玫瑰。
也厭惡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