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090章(1 / 2)

東宮嬌娥 李息隱 7236 字 6個月前

魏王踱著又穩又疾的步子走進貴妃宮殿, 離得近了,抱手彎腰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妃。”

“快起來。”貴妃麵含笑容, 眉眼慈愛。

貴妃這輩子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唯一引以為豪的, 便就是這個兒子了。她的平兒從小就穩重,在諸皇子中,威信也高,除了太子外,底頭那些小的們,最願意聽的就是他的話。

都說長兄如父,平兒雖不是嫡出, 可他身為兄長的威嚴一直都在。他從小習武,練就一身本事,十四歲就毛遂自薦向他父皇請旨跟著軍隊外出南征北戰, 立下無數軍功。於軍中, 更是大有威嚴在。

若她這個兒子平庸也就罷了,可他這麼優秀, 又憑什麼不能爭一爭那個位置呢?賤人雖賤, 可有些話說的倒是在理,她的這個兒子,的確不比太子差。

“平兒,坐下來說話。”

魏王穩重克幾,哪怕在自己母妃麵前,他也不會像彆的皇子一樣放鬆半刻。該有的禮數規矩, 一個都不會少。

“兒臣多謝母妃。”魏王道了謝後,方才落座。

貴妃衝貼身侍奉的大宮女辭月使了個眼色,辭月會意,曲腿行一禮後,帶著殿內的宮婢太監們去外頭候著了。見狀,魏王眉梢一動,心下有所了然,但他沒說話。

殿內隻剩下母子二人後,貴妃問魏王道:“郭氏的案子,審得如何了?”

魏王回說:“該審的都審了,一應案宗都已呈送到禦前,就等著父皇定奪。”

貴妃道:“那你父皇都這些日子過去了,一直遲遲未定奪,你可知為何?”

魏王道:“父皇近來身子欠安,鮮少處理朝政。不過兒臣問過太醫,父皇無恙,過幾日就能好。”

貴妃索性直言道:“平兒,趙王母子一旦再無翻身之地,這個天下,可就真的隻能是太子的了。若他們母子能夠逃過此劫的話,或許,你還有……”

魏王在從貴妃將近身宮婢都打發走的那瞬間,就猜得到自己母親要說什麼。他沒主動提,是想讓母親親口點出來。不過,魏王沒讓貴妃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若他們母子二人僥幸逃過此劫,兒臣也隻會是親王。”魏王態度堅定,“如今所得,皆是父皇所給。保家衛國,乃是兒臣的責任。想為天下百姓做點事,不一定非得登上那個高位,兒臣駐守邊疆,一樣可以。”

“可你分明有這個能力!”貴妃意難平,“你若隻是平庸之輩也就罷了,可你位高權重,軍中更是有威望在,你可與太子一搏!”

“正因為兒臣位高權重,更不能如此。母妃可知,若兒臣擁兵自重,起了謀逆之心,屆時與東宮對峙,兩強大動乾戈,得利者是誰?”

貴妃一驚,似是醒悟了過來。她沒再說話,隻沉默著繼續聽魏王說。

魏王道:“若兒臣與太子大動乾戈,必然死傷無數,民不聊生。兒臣名不正言不順,不管是輸是贏,死後都無顏見列祖列宗。太子若是無能之輩,兒臣或許會願意去爭一爭,可太子才德兼備,此乃江山社稷之福,兒臣豈能有覬覦之心?”

“兒臣打小南征北戰,見得多了悲歡離合,將士們為了保衛國土,不得不與家人分離。出門打仗,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是生還是死,可以說是日日提著腦袋過日子的。將士們駐守邊疆為的是什麼?我既明白那份苦楚,又怎能親自做那劊子手?兒臣知道母妃乃是受小人蠱惑,其實並非有非分之心。”

最後,魏王到底還是給了貴妃台階下,給她尋了個理由。

可貴妃卻仍然有些不死心:“平兒,難道你當真就一點不想要那個位置?母妃知道,你是心懷天下的。你心中有江山,有社稷,你從小是跟在你皇祖父身邊長大的,你想像你皇祖父一樣,做個威震四方的明君!”

魏王:“但皇祖父也教過兒臣,一切以蒼生為本。若民不聊生,兒臣可謀而代之,若國泰民安,則萬不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貴妃一愣,倒是沒想到,原來先帝還真和她的平兒議起過這些。

“你皇祖父真這麼跟你說的?”

魏王嚴肅道:“兒臣不敢假傳先帝口諭。”

至此,貴妃倒也熄了心思。至少,先帝曾認可過她的平兒,先帝沒有看不起平兒的庶出身份。先帝說過,若太子平庸,他的平兒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罷了。”貴妃說,“你我母子就沒有那個命。”

貴妃作罷,魏王倒反過來問貴妃:“有人給母妃遞消息?”

貴妃在自己兒子麵前,倒也沒藏著掖著,就把裝在錦囊中的字條拿了過來給魏王看。她解釋說:“當年,本宮的確是嫉恨皇上一心撲在皇後身上,有助過郭氏一臂之力。郭氏得寵,即便她做了再多不好的事,皇上總會念著幾分和她的舊情在。可本宮不一樣。”

“你父皇從來就不喜歡你娘,若是讓他知道當年的事情還有娘插了一腳,若讓他知道娘曾經那樣嫉恨過皇後,他一定不會放過為娘的。說不定,憑他對郭賤人的寵愛,他還會覺得當年郭賤人是無辜的,而娘乃是主謀。”

魏王不動聲色認真聽完後,問:“當年母妃是怎麼相助郭氏的?”

貴妃道:“不過就是……刻意給她和皇上製造一些獨處的機會。如今想來,實在後悔得很。”

助了郭氏,她自己依然還是不得寵。那麼皇上寵郭氏還是皇上,又有何區彆?

魏王:“空口無憑之事,她又想如何拿捏母妃。”魏王皺眉,心中對這個郭氏實為厭惡,她不擇手段爭奪榮華富貴,又害得儲君子嗣艱難,挑得如今朝中大臣爭番相吵,有亂朝綱之勢。

若朝中內鬥太過,勢必會影響邊疆將士的士氣。他真是為那些將士心寒,誓死守衛邊土,如今坐於京城享富貴之人,卻翻手為雲覆手雨,意欲攪得天下民不聊生。

“平兒,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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