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射雕英雄傳(三)(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8642 字 3個月前

她移開視線,低下頭整理著手中的衣服,不再看他,嘴上說著:“再在丘處機道長手下待個幾年,康兒也就徹底長大了,不知道康兒以後想做些什麼?”

聽她突然這麼一問,喬衡隻是輕聲反問了一句:“母親想讓我以後做什麼呢?”

“傻孩子,我問的是你,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喬衡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人成為了楊康,他們會做些什麼。

也許他們會想辦法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隻為安安穩穩當個金國王爺,一生榮華富貴。也許會嘗試著以金人之身謀奪金國皇位,說不定真的能奪得龍椅。或許他們會與完顏洪烈劃清界限,心裡懷著一股義氣,為天下萬民謀福祉。又或許,他們會放任自己驕傲一世,視世人皆庸俗,一心求武,獨善其身。

就連他自己,都做過不少類似的事情。然而說一千道一萬,這些終歸不是他所求的。

他看著包惜弱,笑道:“我要是說了,母親定要嫌我胸無大誌了。”

包惜弱抬眼佯嗔了他一句:“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嫌過你。不妨先說來聽聽。”

喬衡邊脫下剛剛包惜弱非要讓他換上的那件衣服,邊悠悠地說:“其實兒子也沒什麼特彆想做的,真要說的話,也不過是想求個平安喜樂一生罷了。”

包惜弱沒料到他說的竟是這個,她愣了下,雙眸染上了幾分水意。她再次微微垂首,把他剛褪下來的衣衫也整理起來。

她這輩子最對不起兩個人,一是她那已逝的丈夫,二是她這個兒子。她根本無法對兒子開口說,你的親生父親不是完顏洪烈,而是另有他人。當丘道長問她有沒有告知他身世時,她心中更是難掩酸楚。

那個時候,丘道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既然你不願意告知他身世,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你應該明白這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在他與那郭家之子完成賭約時,這事也就不說自破了。”

半晌,包惜弱從回憶裡掙脫出來,她道:“這樣就很好……我盼來盼去,盼的還不是你能夠平平樂樂的度過一生……”

另一邊,丘處機正好接到馬鈺的回信。不過他如今已是不怎麼在意這封信上說什麼了,反正他早就下了決心,大師兄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他都決定要把喬衡帶回終南山了。

丘處機讀完信,看到馬鈺建議自己捎帶著徒弟回全真教,正好稱了自己心意,不由得心中歡喜。隻是這信的結尾實在太讓人掃興,大師兄怎麼又勸他放棄賭約。

打賭本就是個你情我願的事情,當初和那七個家夥定下賭約的時候,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全真教的人。再說了,他丘處機是那種占人便宜的人麼?說好了隻由自己一個人教授徒弟,就絕不會找師兄弟幫忙!而且他當時說好的是將自己的“全身本事”教給徒弟,縱然全真教內藏有無數功法秘籍,也隻能算作外物,無法算作自身的本事,說白了,他隻會教自己原本就會的!

真要說什麼公平不公平,自己這邊可是隻有一個人,他們那邊總共七個人呢!

至於有違道家清修守靜之道什麼的,丘處機自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全然沒有世外之人的風範,但自己要是真的能清靜下來,當年又怎會成為師父最不喜歡的一個弟子?

大師兄的好意他心領了,不過,自己是絕不可能放棄賭約,主動相讓的。

……

第二日一大早,喬衡用完早膳後,照例被丘處機檢查了下他這幾日的功課。

丘處機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說:“你去你母親那裡一趟,今日你就隨我離開王府,與我一同回終南山拜見你諸位師叔吧。”

對於丘處機的話,喬衡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他隻是問:“是不是有些急了,弟子什麼都沒準備好。父王前不久奉皇命外出辦事,現在也還沒有歸來,總歸要告知他一聲。”

丘處機見他雖然掛念著完顏洪烈,但實際上並沒有不願意跟自己回全真教的意思,心中更加高興,他試圖打消喬衡僅有的那點顧慮,安撫道:“為師下山時日已多,是時候回去了。你母親那裡已把你的行李準備好,王爺那裡自有你母親知會,你勿要多慮。”

不知為何,喬衡總覺得丘處機異常急切,好像巴不得自己趕緊跟著他離開王府。不過想想也是,他這個師父與完顏洪烈這般不對付,能壓著性子在這裡帶上幾月已實屬難得。

他知道師父不喜歡自己時常提起完顏洪烈,喬衡也不願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撩撥他,當下就應了下來,“弟子這就去跟母親告個彆。”

“去吧。”

丘處機今日心情大好,他在原地等著喬衡,心想著回到全真教後該如何安排他這個徒弟。他既然決定把對方帶回教中,就是要把對方當做嫡傳弟子培養的,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嫡傳弟子,對這個徒弟的期望自然不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卻驀地出聲道:“閣下在一旁觀看已久,不妨出來一見!”

暗處傳來一聲怪笑,走出來一個白發童顏的老頭,他腦袋禿了半邊,正是完顏洪烈的手下梁子翁。他陰陽怪氣地說:“好你個臭道士,趁著王爺不在,就想要拐著小王爺去你全真教,你全真教還沒這個臉麵!”

丘處機:“多說無益,你若要攔我,不妨做過一場!”

梁子翁倒是沒有與他打鬥一番的意思。喬衡本來由他們哥幾個教導著,這丘處機一來,卻是把他們幾個全壓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丘處機,這番露麵也隻是想故意說點爛話惡心惡心這臭牛鼻子道士而已。

“出家人何必終日打打殺殺的,你我都曾教導過小王爺,你我可是共事過的,丘道長也算是半隻腳投入王爺門下了,我何必與自家人打起來!”梁子翁說著大笑起來。

丘處機的確被他惡心到了。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並非完顏洪烈的親生兒子,但其他人卻不知道,在他人眼裡,自己現在就是金國小王爺的師父,這讓他心中有些膈應。

“我丘處機還不屑為金人走狗!”丘處機拔/出長劍,劍光冷冽。

梁子翁哪想的丘處機一個出家人,怎麼也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習慣,他見勢不好,心底暗罵一句,立即運起輕功逃也似的不見了。不過他武功畢竟不如丘處機,逃走前仍是被丘處機一劍劃傷了手臂。

丘處機現在沒功夫與他來個你追我趕的戲碼,隻在心裡記下這一筆賬,隻等著來日討回。

當喬衡回來時,就見丘處機一手捋著胡須,雙目沉凝,他深知師父這番作態,看似心情平靜怡然,實則不然。

喬衡連忙上前,道:“弟子來遲,還望師父恕罪。”

原本丘處機還在為了梁子翁的話而暗自惱火,但在他看到喬衡以為自己是因他遲到而生氣,從而做出的一副充滿歉意的恭謹之態時,心中的怒氣也散了。

丘處機也知道自己雖然在功夫上位居全真七子第一,但在修身養性的本事上就遠不如諸位同門了。自己愛爭好鬥,為此師父以及諸位師兄弟都說過他多次。

自己行事愛較真,他這個徒弟對此應該也是有所體會的,然而對方自始至終都對他尊重恭順,對自己偶爾的挑剔皆視若不見,溫順至極,一派純良。他寄居在王府的這段時日的生活,被他這個徒弟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凡自己開口的事情,對方都事必躬親。

這般的好脾氣,如果自己臨時反悔,把對方棄之不顧,他這個徒弟肯定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完顏洪烈磋磨死了吧。

他抬起手,心中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抬手摸了摸喬衡的發頂,說:“跟為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