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5.94.陸小鳳傳奇(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7976 字 3個月前

花滿樓想要結交喬衡這個朋友,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就開始考慮該如何開口,邀請對方到花家小住一段時日。

喬衡經脈上的傷不同尋常,如果不好好調理治療,就這樣放任自流,不知要熬多少日子才能痊愈。世人皆知花家供奉著一位神醫,花家當家人與其交好,花滿樓希望喬衡能夠前往花家,為的不是彆人,正是這位神醫。

這幾日,喬衡看得出來花滿樓在他麵前有話要說,卻一直都是一副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模樣,他隻作不知。

花滿樓覺得一直稱呼喬衡為“喬公子”實在顯得太過生疏,就詢問他是否有表字。

喬衡沒有臨時胡編亂造的心思,直接說:“花兄稱我‘子平’就好。”他口中的“子平”正是他這一世的表字。

花滿樓品味了一下,含笑問道:“不知是哪個平?”

“‘雲行雨施,天下平也’的平。”這是南王一直對他說的,於是喬衡直接拿南王的說法來回複花滿樓了。

雖然喬衡從不曾言明自己的身份,但花滿樓通過日常的相處也能估量出一二。對方絕不是單純的江湖中人,倒像是與官宦中人有些瓜葛,如若果真如此,“雲行雨施,天下平也”真真是一個好誌向。花滿樓有些感慨。

要是喬衡知道花滿樓在想什麼,大概隻會大笑出聲。何為雲行雨施?廣施恩澤謂之雲行雨施。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有閒功夫廣施恩澤!可笑他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談什麼廣濟天下!

值得一提的是,他這輩子的表字其實不是南王取的,也不是前往白雲城後葉孤城為自己弟子取的,當然,更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先帝還在世時,早早的為當時還未長大成人的喬衡取好的。

南王不喜歡這個表字,喬衡卻不然。平、衡同義,難免產生些許移情作用。

隻不過個中緣由,雙方都無法在彼此麵前說清。

彼時,先帝對著南王說:“我還有多少壽數,我自己清楚得很。你我兄弟之間,就免去那麼多客套的虛話。隻可惜我是無緣見到我那皇侄長大成人行冠禮的那一日了,也罷,我能做的不多,就先擬一個表字,隻希望你不要嫌為兄越俎代庖。”

南王笑道:“皇兄文采斐然,那小子能由皇兄取表字實在是再好不過。”

先帝先是細細思量了一會兒,然後一抬頭,看見一幅掛在牆上的前朝流傳下來的字,像是突然有了靈感,口中說:“取‘平’之一字好了。平,正也。望他日後能長成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便叫子平。”

南王怔了一下,他的封號全稱為平南王,因著父子避諱,他事先是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取這麼一個字的。

平,正也。

他不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自己這好兄弟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同為龍子鳳孫,一人為九五之尊,一人卻為人臣子,遠離家鄉。對方這是不放心他,暗暗敲打他,謹守本分,不要心存不甘,這才是真正意圖!

自始至終,先帝的臉上都是一派和顏悅色與命不久矣的倦怠。他的視線像是落在了即將自此離開京城,無詔不得回京的兄弟南王身上,又像是在看著掛在南王身後牆壁上的那幅《節南山》書法——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

……

說來也巧,再過不到兼旬,正是花家如今的當家人花如令的大壽。

花滿樓原本還在想著該怎麼邀請,才不至於被喬衡拒絕。畢竟若是直接提起讓花家的大夫為其看傷一事,觀其心性,大概會為了不欠人情直接拒絕掉自己的邀請。他想了又想,沒什麼更好的借口,索性直接把自家父親的壽辰作為理由。

花滿樓邀請道:“十八日後,恰巧是家父大壽。不知子平可願與我同往?”

“花兄既然相邀,哪有不應之禮。我隻擔心突然造訪會不會有些冒昧,唯恐花兄及家人覺得我過於叨擾。”

聽到喬衡這樣說,花滿樓就明白他其實是已經答應了下來,自然開心無比。

“我父母一直盼望我多交友,對子平歡迎還來不及,哪裡會覺得冒昧叨擾。”

“花兄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

按理來說,身為南王世子的喬衡,此時放任自己離開封地這般長的時間,實在不該再在這些不相乾的事情上耽誤功夫,應該早日回到封地去了。

但是喬衡遲遲沒有動身返回。

自願呆在某地,與不得不困於一地,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籠中之鳥怎可與因疲倦在樹叉上築巢歇腳不再飛翔的鳥兒混為一談。又有什麼資格談?

他也想讓那建立在自尊心之上的謹言慎行,再“進化升級”一下,讓他能夠誠惶誠恐、坐臥不安、心緒不寧地趕回封地。

但是努力了許久,終是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還是順心而為好了。

卻說他為何要處處謹慎小心呢?為的難道不是自尊以自重,能夠更好的保全自身嗎?可他如今隻有這點可憐又可笑的自尊稱得上是自己的了。沒有了它,他做什麼也都失去了意義。

他眼中所見、親身經曆過的,是無數人窮其一生都無法接觸全麵的。

中原大地再廣袤,在整個世界麵前,底氣頓失。而南王的封地再遼闊,與朝廷所轄的所有境域相比,看起來也就是不過如此了。

他曾目睹狂風卷積巨浪,海水衝霄而起。那生長在亞寒帶的針葉林,生來就帶著一股幽冷的灰綠色。那極北之地的冰川雪原,蒼白、肅靜、莊嚴。那埋葬著無數靈魂的沙漠,順著風席卷而上的沙塵,又於一片肅殺中歸於安靜。那浩瀚的星辰,無儘的銀河,你以為你是立在一小塊平凡無奇的土地上,其實你是站在星辰之上,屹立於無垠的宇宙之中。

當他人畢恭畢敬的把皇權奉於至高無上的地位時,他卻早在無數輪回中看到了皇權徹底沒落,湮滅於曆史車輪碾壓的那一日。

這種閱曆、知識、思維方式帶來的不同,有如一道鴻溝橫亙在他與每一方世界之中。要麼放棄自我,屈從於世界、臣服於世界。要麼堅持自我,做一個冷漠的緘默者、清醒的瘋子亦或是叛逆的狂徒。

說話回花如令的壽辰,既然要拜訪花家,當然要備好壽禮。

說實在的,這活交給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連玩女人,都要玩青樓裡最貴、最聽話、最漂亮的女人的金九齡最好。他本人的品味,加上他與花家老爺子又是早就相識,他一定能挑出最恰當、最合人心意的禮品。

但有的時候事情就壞在這個“最恰當、最合人心意”上。

身為一個與花家完全不相熟,又是第一次拜訪花家的年輕人,備好的禮品居然這麼完美的投人所好,很難不讓人多想。

喬衡不願在這上麵多花心思,乾脆決定把自己從家中帶出來的一匣明珠當做壽禮好了。匣子不大,也就比巴掌稍大一些,卻價值不菲。

彆人把它們當做寶,對喬衡來說不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物件。

南王府缺的東西不少,但這明珠是絕對不缺的。

原著中那被盜的十八斛明珠,如今是不可能再被金九齡盜走了,現在可還在南王府的倉庫裡堆積著呢。以本朝的度量單位來計算,一斛等於十鬥,十鬥等於十升,就算喬衡把它們當彈珠、石子作踐著玩都綽綽有餘了。

更何況,這十八斛明珠裡,可還有好幾斛珍珠。珍珠這種東西雖然漂亮,但放得時間久了,極易氧化,正所謂“人老珠黃”。王府裡自然不會留著這些不再光鮮如初的珍珠,如果算上庫房裡每年替換的那些“舊珠”,何止才十八斛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