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陸小鳳傳奇(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4119 字 3個月前

先帝子嗣單薄, 除去當今聖上後宮裡再無男丁誕生。

正因此, 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 在小的時候根本沒有親兄弟可以相伴左右。

進學後這孤零零的情況稍好了點,有三四個表兄弟以及七八位不知幾支開外的堂兄弟一同在宮中讀書。

隻是這麼一尊大佛身份貴重又敏感,眾人親近不得又疏遠不得, 當時的太子感受得出來, 這些人對他遠沒有他們展現出來的那麼一麵親熱真摯。可是這又怪不得他們, 實在是沒法子的事情。

幸好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位嫡親堂兄弟可以放心來往, 也不知是對方天性使然, 還是真與血脈的親疏有關,對方待他比之其他要自然多了。隻不過後來太平王妃病逝,他的這位堂兄弟過度傷感之下身體大不如前,自此,對方就再沒到宮裡來進學。時間久了, 他對太平王世子的記憶也有些不清楚了。

每當提起這位太平王世子, 皇帝就難免想起他另一外嫡親堂弟,他那位遠鎮南疆的叔父的兒子——南王世子。

隻是他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在又有什麼用呢,兩人相隔之遠,要見上一麵談何容易。

每逢南王進宮朝見, 從不曾帶著他這位堂弟。僅僅為了這點小事,又不至於大張旗鼓的下旨強召對方進京。他也曾在好奇之下問過他那位皇叔怎麼不帶堂弟來京城,一開始他聽到的問答是堂弟他年幼經不起長途跋涉,再後來就是直言身體病弱, 隻得安心在家頤養。

嗬,你說怪不怪,他總共兩位堂兄弟,這兩人居然都是病秧子。

最近一次聽到有關南王世子的消息,就是南王請旨讓世子去飛仙島拜師學藝去了。當時他想著這樣也好,學點武藝練好身體,到時候總沒借口不來京城了,於是他也就準了。

隻是皇帝他實在沒想到,他隻是順路來看看自家臣子,居然能在這裡再一次地聽到他那位堂弟的消息。

花家三郎本要安排人過來伺候皇帝,卻被皇帝直接拒絕了。在花家三郎聽令離開後,他輕笑一聲,直接佯作“喬公子”,叫住一個下人,讓對方領他回到自己的住處。

當他站在一座幽靜雅致的院落裡時,他在心裡平靜地道:這就是他那位堂弟住的地方了。

院中有一石桌,上麵擺有黑白兩色的棋子,是花滿樓與喬衡所下殘局。子子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難解難分。

皇帝坐在院子裡,他看著石桌上喬衡與花滿樓遺留下來的一副殘棋,問:“你說,我這位堂弟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魏子雲誠實地搖了搖頭,說:“臣不知。”

皇帝對這個答案不怎麼意外。

這一路走來,依照下人對他的態度以及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信息來看,那應該是一個外表看似冷淡實在頗為和氣很好相處的大家公子。

此前他與花家三郎的交談中,自家臣子提及他那位從來未曾謀麵的堂弟時,做了這麼一個評價:“胸中自有丘壑。”對方雖然是一語帶過,他卻敏銳地抓住了這點。

這個評價有些微妙,可以說其人脫塵去濁,非平凡人,還可以意味著其人心中另有謀劃,心有城府,對方究竟指的哪個就值的玩味了。

皇帝沒見過南王世子,但他見過那個說話行事滴水不漏,令人拿捏不住半分錯處的南王。不知會不會又是一個子肖其父的例子。

坐得久了,也有些累了。他站起來,靜立了一會兒。

這個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出來一陣步伐有致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穩極了。

魏子雲也聽到了這道腳步聲,他向來人看去,雖然心裡早有所準備,但還是因來人的相貌而微微睜大眼睛。

像,太像了!

侍立在院子裡的仆人也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緩緩地轉過身,在看見來人的刹那間,即使他從未見過對方,他仍知曉了來者是誰。

“南王世子。”他注視著對方,平聲道。

喬衡眼見一位不速之客站在院落裡,在對方還沒出聲前他就意識到了這是誰。

對方說話後,喬衡也沒有否認,因為他知道這沒有意義。他隻是先把院子裡的仆從都遣散了出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聽的了。有時候,知道的少些反而是一種福氣。

這之後,他就如同每一個招待客人的主人家一樣,把兩位不速之客請到了屋內。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皇帝也沒有阻攔,隻是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唯有魏子雲為他這態度深鎖著眉頭。

本朝規定,非大儀無需行跪拜叩頭之禮。喬衡做不到上趕著給人磕頭,也就行了一個揖拜禮。

“臣弟參加聖上,願陛下萬壽如疆。”

對方的說辭還有舉動,對於皇帝來說本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但由對方做出來卻翩翩皎皎,有如玉樹臨風。

皇帝說:“不曾想居然在這裡見到了世子,真是今日的意外之喜啊。”

口中說著喜,語氣卻與之前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彆。

哪來的喜,他身上籠罩的黴運要是能實體化,估計都已經是烏雲罩頂了。喬衡嘴中應和了一兩句,心裡卻在想道。

皇帝看著來者,對方有著一張他曾在對鏡自照時見過無數次的麵孔,隻是他從來不曾想過,這副容貌長在彆人身上時,該是一種怎樣的姿態。

來人就如他的影子般,那一眉一眼都彆無二致。

隻是……旁人或許分辨不出兩者之間的區彆,但要知道,這世界誰還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所以他明白,來者與他是不同的。這點不同,不是指的對方沒有同他一樣身著錦衣,而是在於對方的眼睛。

那是一雙常人所沒有的眼睛,那眼神仿佛三月猶帶冷意的春風,溫柔與冷冽並存,最後歸於兩潭清泉。年年歲歲皆如此,再如何金相玉質的外表,在時間的衝刷下都形同枯木腐肉,兩人相同的麵容在這雙眼睛下,也就變得無關緊要了起來。

皇帝:“雖然之前未曾與世子見過麵,但僅這一麵,為兄心中就忍不住心生親切,不知世子是否亦如此?”

魏子雲對皇帝一向忠心耿耿,他見南王世子不曾回話,就知道個時候是該由自己做些什麼了。他上前半步,剛要喝令什麼,就被皇帝抬起折扇阻了一下。

皇帝道:“出門在外,也就無需講究那麼多私禮了。讓花老爺子安安穩穩過個壽辰。隻是我實在想不起來,我何時遣人擬詔快馬加鞭送至南王府的。世子可曾替我記得?”

喬衡:“臣弟也不曾記得。”

“既未奉詔,就擅離封地,這可是殺頭的罪名,你知不知道?”皇帝說出了與原著一樣的話。

喬衡沒有遲疑的回答:“知道。”

他回答的這般乾脆利落,反而讓皇帝愣了一下。因為即便是街頭小二都知道跟著戲文裡拽上一兩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話,皇帝不認為對方不明白這個道理。

喬衡明白這時候皇帝在等他的一個解釋,解釋他為什麼明知故犯。

“臣弟深知此事有違家規國法,但是實有要是稟告皇帝。”接著,他隻管吐出了一句讓魏子雲神情一凜、眉頭狠狠一跳的話:“皇上,關外有異。”

隻問你,這個理由夠不夠?

皇帝的眼神略變,說:“世子慎言。”

“皇上,關外有異。”

謊話重複多了,也就成了真的。喬衡為了加強說服性,麵不改色的把自己話重複了一遍。

儘管老天爺總是喜歡跟他開玩笑,但他本身卻不是一個喜愛開玩笑的人,而他此世的長相頗為周正,不帶一絲滑稽之色,皇帝實在無法從他的麵上窺見半分作假之態。

皇帝道:“世子可明白這話意味著什麼?”

魏子雲明白皇帝這是在感慨些什麼。

僅憑這一句話,實在很難判斷事情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一個鎮守南疆的王爺居然得知關外的事情,這胳膊伸得未免有點太長了。即使南王彙報敵情有功,也免不了在皇帝的心裡紮根刺。若是假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喬衡說:“臣弟明白。”

這接連幾個肯定無比的回答,讓皇帝心下微沉。

“不知此事是南王從何處得知?”

“皇上誤會了,此事非是父王從朋友親信處得知,而是臣弟從家師處知曉。”

魏子雲目光中透露出異樣的神采,或許彆人不知道南王世子的師父是誰,但身為天子近臣的他怎能不知道。他的師父正是飛仙島的那位白雲城主,自少年成名後就聲動江湖的葉孤城!

喬衡看向始終在皇帝身後,站姿鬆而不散,眼神凝而不滯,一看就知是個習武之人的魏子雲,道:“想來這位就是曾經江湖上享具盛名的瀟湘劍客魏統領了。還請皇上容臣弟問魏統領幾句話。”

皇帝知道南王世子突然轉移話題不會是無意之舉,便甚是好脾氣地說:“問。”

魏子雲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喬衡。

“魏統領為江湖人出身,想來是知道鐵鞋大盜與青衣樓的。”

“這我的確知道。”

鐵鞋大盜肆虐江湖時皇帝尚年幼,許多事情不清楚,於是他微微側身,向著皇帝解說:“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江湖上有一賊人名為鐵鞋大盜,行事詭譎狠毒,所作所為十惡不赦,各大門派幾次圍剿都未果。花家富庶,樹大招風,也因此引來了鐵鞋大盜的注意,後來花如令又廣邀好友,眾人再一次籌謀,這才將鐵鞋大盜繩之於法。正所謂殺人償命,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至於青衣樓……”魏統領扯了下嘴角,帶點冷意,卻沒再說下去。

喬衡以及年輕的皇帝卻沒在意他就這樣停下來。

隻因為如今江湖朝廷誰人不知青衣樓的大名?

它指的不是一座樓,而是整整一百零八座樓!

這一百零八座樓裡,每座樓勻分配著一百零八個人。組織嚴密,聲勢浩大,在某些方麵比之朝廷都毫不遜色。

彆說是魏子雲了,即使是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無法忽視這股龐大的力量。

喬衡說:“既然皇上與魏統領對這二者都有所聽聞,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不過有件事情不得不先提一下,方才魏統領有一處說錯了。”

魏統領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喬衡說:“鐵鞋大盜並沒有死。”

魏統領正要反駁,就聽喬衡又道:“非但沒有死,反而和關外瀚海國的王子勾結到了一起,正預謀著篡位奪/權。”

喬衡說的這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電影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這樣演繹著。

皇帝正輕搖著的紙扇微微一滯。

喬衡穩若泰山地繼續說:“而那青衣樓,將那已被滅國的金鵬國後裔搜羅了出來,兩者同樣勾結到了一起,目前正隱居中原積蓄力量,希冀著有朝一日能回到故土複國。”

這是真的嗎?同樣是真的!原著中就是這樣寫的。

勾結關外勢力的人都是中原武林之人,而被勾結之人,都是藩國皇室之人,巧合,又是巧合。

皇帝:“你說你是從葉城主那裡知曉的這些事,那麼想來,也有人去聯係你師父了?”雖是疑問句,卻是陳述的口氣。

葉孤城的身為前朝後裔,以瀚海國、金鵬國為例,類推一下,這些人找上他的目的估計也逃脫不了謀權、複國這類事。

喬衡不露情緒的繼續憑空捏造:“家師身份敏感,此事一出,曾問臣弟是否是南王府將其身份泄露,此後就將此事交予臣弟處理了。瀚海國與金鵬國之事,俱是從來者的口中得知。至於其與鐵鞋大盜以及青衣樓到底是何關係,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藩國被勾結,就都不得而知了。”

要想讓人相信自己的話,隻說假話是不夠的,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隻說真話同樣稍有欠缺,往往是那些半真半假之事最為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