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6681 字 5個月前

《笑傲江湖》19

前往順天府的道路上——

兩馬一前一後急行而過, 馬蹄揚起塵土陣陣。

騎在當先馬匹上的是一位青衫書生模樣的中年人,不是彆人,正是嶽不群。此番下山, 除去寧中則知曉個中內情, 諸弟子一概不曉得此事。為此, 他甚至帶上了一副易/容/麵具, 如果不是那等十分熟識他一舉一動的親近人,尋常人輕易認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不僅是他, 就連緊隨其後的另外那人,這次離開華山也是易容而行。那人一身再常見不過的江湖人打扮,麵貌平庸, 無任何矚目之處, 不過從他騎馬時那輕鬆自若的姿勢而言,就知道這應當也是一個習武之人。

此時此刻,兩匹馬都有些累了, 兩人憑借著各自極佳的目力,遙遙望見遠方有一村落,便稍稍勒緊韁繩,漸漸慢下來。

嶽不群問身邊的同伴:“王兄, 身體可還吃得消?我們到前方暫作歇腳如何?”

後方那人遲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現在就是對方口中的“王兄”。這本是他妻子的姓氏, 如今被他拿來一用。他朗笑一聲,道:“最近身體大好,這點路程還算不上什麼, 隻是身下的馬兒倒是有些耐不住了,就到前麵歇一歇。”

村子邊緣有一簡陋食肆,招待的都是來往的行客,兩人在此處翻身下馬。

他們並不是唯一的客人,拴馬石上另綁著三匹馬。兩人的目光在這三匹馬上停留了一會兒,這幾匹馬生得高大矯健,馬鞍腳蹬看上去像是軍中的製式,看到這裡,兩人已對馬主人的身份有了幾分把握。

江湖與朝廷中人向來不對付,兩人隻當什麼都沒看出來,以防節外生枝。

食肆外有一農婦正用新割的草喂馬。她見到有客人來此,扭頭向裡麵吆喝了一聲讓招待客人。

嶽不群和那位“王兄”走進食肆,他們找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坐下,簡單的要了幾份吃食。

食肆的角落裡坐著三個男子,他們推杯換盞,已喝得有些高了。老板點頭哈腰的給他們上菜,又急忙退下。

嶽不群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與王兄商議了一下他們接下來的路線,如何才能儘快趕至順天府。現在那邊隻有陸大有和嶽靈珊兩個小輩,且他們都不是多麼老成持重的性子,他實在放心不下。

“這‘六元及第’裡摻了多大水分,他自己心裡清楚!”角落裡的那桌客人,有人譏笑道,聲調中帶著幾分醉意。

這邊兩人聽得一清二楚,嶽不群與王兄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沒有停下口中的交談,但注意力已被那句“六元及第”吸引了過去。

在嶽靈珊的信裡,林平之如今的身份正是這位六元及第的狀元郎。

“你們不明白,這裡麵的彎彎繞繞多著呢!”說話者向著著同桌而坐的另外兩人又道,“這名次早就內定下來了,他隻要彆在殿試時指天罵地,這狀元就絕對是他的!”

另外兩人官位低,對朝中的內幕知之甚少,如今從長官嘴裡乍一聽聞此事,非但沒有感到好奇與得知內幕的興奮,而是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酒都被嚇醒了。

其中一人提醒道:“大人慎言。”這科舉舞弊之事,不管是真有還是假有,豈是能隨意拿來說嘴的。

那人看出來了另外兩人的心思,不僅不害怕,反而再次笑了起來,他搖著手指,說:“錯矣,錯矣!我可不是在說他考場上做了手腳了。”

另外兩人皆是聽得一頭霧水。

這時,食肆的老板把嶽不群與王兄兩人點的吃食端了上來。

那位王兄沒有再理會角落裡那群吵嚷著的武官,自顧自地用起了飯菜。

嶽不群端過一碗粥,用勺子輕輕攪了兩下,騰騰的熱氣鋪麵而來。他記得在華山時,林震南把意思說得很明白,林震南不認為林平之有這個六元及第的能耐。那人說六元及第裡摻了水分,這究竟是真是假嶽不群不清楚,但如果是真的話,反倒能和林震南的話對上了。

“他哪需要去舞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用沾身,隻需要清清白白的自考場上走一遭,一切就都到手了!你們沒聽懂?就一句話,誰讓人家投得好胎,生了一張好臉呢?”先前那人解釋道。

聽到這裡,其同桌人紛紛舒了一口氣。

這有何稀奇的,科舉明麵上的輸贏與否似乎隻與文才有關,但誰不知道,這裡麵隱形選拔規則比比皆是。

比如“名選”,看你名字犯沒犯忌諱,甚至是吉利不吉利,又比如“容選”,看你容貌好不好看,至於是否因此名次降序,全憑“天”意。

英宗在位時還因“容選”鬨過一個笑話,當時溫州、嚴州有兩個周姓書生,一人名旋,一人名瑄。周瑄儀表俊美,風姿不凡,周旋則相貌欠佳。在擬定狀元時,主管此事的官員特意找人詢問那周旋長相如何,被詢問的官員則把名字裡的“旋”聽成了“瑄”,自然是一通好誇,於是就這般定下了名次。直到傳臚唱名見到了真人,兩廂傻眼,方知弄錯了人。

“你們是不知道,會試名次一下來,宮中就派了小黃門去那位住的會館裡打聽消息了,操守品行一概不問,就打聽一件事——他到底長得怎麼樣!”

同桌的另外兩人任長官在那喊罵,也不插話,或許六元及第有水分,但五元及第卻是實打實的,點其為狀元也是應有之意。

隻是他們知道長官心有怨氣。

朝中文武兩係朝臣本就互有齟齬,近年來陛下對武將愈發看重,眼見就能徹底顛覆自洪武年間就隱隱開始的文貴武輕局麵。而他們先前為了劉正風遺孤一事,四處奔波忙碌,但就在不久前,陛下在賞賜時,竟不知為何讓那個姓喬的壓了他們一頭,他一個新科狀元,明明與劉正風一事沒有半分牽扯,居然在最後論功行賞的時候硬插了一腳,誰都想不通陛下是怎麼想的。

這既不符合皇帝一直以來待他們的態度,也不符合他們以往對這位少年皇帝的認知。

他們不敢質疑皇帝的旨意,於是隻得把懷疑的目光集中在了另一位當事人身上。

嶽不群對麵的那位王兄,把這幾人之間的對話從頭聽到尾,卻又像是完全不曾放在心上,那諸多話語拂耳而過,他事不關己的一笑,對嶽不群說:“先吃,待會飯菜就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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