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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晚間再談,風秋當然不可能在神侯府枯坐到晚間。

她向兩人表示自己來的匆忙,金風細雨樓也有些事情尚未清了,既是晚間再議,便想先再回去一趟。神侯府對她的稱呼是“少樓主”,倒也方便了她無需報備自己的行蹤——至少在晚間眾人見了麵,將一切都擺上台麵前,她還不用遵守神侯府的任何規矩。

風秋重新戴上了帷帽,和眾人告了辭,騎上自己的白馬,也卻是向著金風細雨樓的方向去了。

追命將人送至人口,瞧見人影不見了,方才回了廳中。他原是四大名捕中輕功最好的,如今卻走得很慢。他走了回去,對廳中等待的無情道:“她回去了。”

無情說:“不是金風細雨樓。”

追命笑了聲:“大師兄怎麼猜的?我看她的確是往金風細雨樓的方向去的。”

無情摸了摸扶手邊緣,慢聲道:“我與蘇夢枕也見過幾麵,知道他的個性。他若是真允了自己的徒弟來,自然已為她將樓中一切打點妥當,不會讓她來了神侯府,還需操心身後事。”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這是個借口,卻又默許了這個借口,甚至或許這個借口還是你特意空給她的,畢竟早間你還沒說要等四師弟回來才能處理這件事。”追命兩步走去,懶洋洋地癱在了無情身旁的椅子上,側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信任蘇夢枕,你也這麼信任他的弟子嗎?”

無情道:“信任暫時還談不上,我隻是知道她想去找誰罷了。”

追命有些興趣,他瞧見無情的眼裡閃著光。

無情慢聲道:“江湖中公認的天下第一劍,讓金風細雨樓白樓願傾全力替他消去行蹤的神劍燕南天。”

追命思忖片刻,說道:“燕南天和金風細雨樓有交在江湖裡並不是秘密,江楓作為少樓主去見他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他看著無情笑道:“但我卻覺得你話裡有話。”

無情道:“燕南天與很多人都有交情。但這些交情都不能驅使他違背心中準則,又或是豁出去一切。哪怕他如今與金風細雨樓關係親密到願將行蹤交由白樓掌控,蘇夢枕也沒辦法驅使他去做任何事。”

追命好奇:“他都願將行蹤交給白樓了,你怎麼就知道蘇夢枕沒辦法驅使他?”

無情道:“若是金風細雨樓真能驅使燕南天,你以為六分半堂還能存在嗎?”他似是笑了一聲,卻又像沒有笑:“雷損加上狄飛京,也不是‘神劍’的對手,蘇夢枕若真能如驅使江楓一般驅使他,這京城勢力一早便被整合了。”

追命聞言微微眯起了眼:“你是說——”

無情道:“我得到的消息,燕南天上一次顯出身形,是在幽州邊關——他陪著金風細雨樓的少樓主前往支援,入千軍萬馬如無人之境,一夜之間便摘了兩顆敵將的腦袋。”

“燕南天行蹤不定,但每年九月必至金風細雨樓。起初我也沒研究出這其中關竅,直到後來世叔被李侍郎說動,同意給予金風細雨樓助力,讓我注意到金風細雨樓這位頗有聲名的少樓主——”

無情道:“她的生日在九月。”

追命啞然,片刻後又笑了起來:“你是要同我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嗎?江楓的模樣長的確實令人驚豔,江湖上盛名在外的‘**劍’、‘白衣仙’之流在她麵前也隻能落個姿貌平平來。但我是見過燕南天的,他不是會輕易為美色所動之人。”

追命甚至揶揄了一句:“你怎麼看江楓的,他大約也是怎麼看的。”

無情沒什麼情緒地瞧了追命一眼,說:“她確實很美。”

追命的笑聲嗆住,他故作驚訝地看向無情:“難道你還真——”

無情倒沒興趣陪追命再演這出玩笑劇下去了,他推動了輪椅離開了屋子,對追命說:“原因不重要,隻需她和燕南天之間的確有著超乎常人的信任與關係。四師弟或許尚未察覺,但你我應該都知道——既然這件事裡頭有李侍郎的身影在,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便絕不會單純是一場武林比試。他們刻意將這事捅給聖上,無外是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

追命眼眸微沉:“神侯府完成聖命阻止這場決鬥,必將開罪江湖,難於日後行事。但若神侯府解決不了這件事——”

——就是神侯府辦事不利的鐵證。

神侯府作為朝堂的勢力,在江湖中地位超然,卻也比一般的江湖中人要多出一部分來自朝堂的敵人。如今正是朝堂角力的時分,神侯府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李侍郎起初會建議他們聯手金風細雨樓,或許就是有著對今日之事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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