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霧氣顯然不是人力可以催動,怎樣詭異可怕的功力才能催動這樣一片毒霧?
風秋瞧著李琦的目光有些遲疑。
李琦見狀歎了口氣,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對風秋說:“楓娘聽過‘西方魔教’嗎?”
風秋點了點頭。
李琦道:“西域是他們的地方,要從他們的地方尋出一塊求存之所可不容易。我為了能在這兒活下來,不知廢了多少勁,吃過多少苦。”他點了點自己的心臟:“又有多少次被人差點就刺穿了這個地方。”
風秋瞧見了李琦的手。
他的右手依然是光潔無暇的,可他的左手食指上卻有著細碎的傷口。這傷口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但大約可他如今獨步一方的內功心法有關。風秋少不得就想起朝堂內的大李,又想起在李園過的高高興興沒什麼負擔壓力李尋歡——李尋歡可真是名副其實了,大李對弟弟和自己人真是好得不行。
風秋心軟,她低聲對李琦說:“既然外麵辛苦,不如回家吧。”
李琦眸光微動,光從窗格處湧入,將坐在向陽處的風秋籠起,從她的身上又延遲光線要攀上李琦的指尖。他略動了動,在陽光的背麵向風秋鮮紅色的唇瓣彎起,微微張開了唇齒,露出了一點兒尖牙——
李琦:“……江楓。”
他未說完,艙外忽傳來一陣騷動!
李琦冷眸往後看去,艙門直接被人一腳踹開!
一身鬆垮白袍的墨發男子提著長劍闖了進來,他的胸腹處還纏著繃帶,繃帶上因為他過激的動作而又滲出了紅色。他瞧見了屋內的情況,略微慵懶地瞥了桌邊人一眼,半晌笑著道:“喲,看著是舊相識。”
方應看笑著對風秋道:“楓娘,不替我引見一下救命的觀音娘娘嗎?”
風秋眼疾手快地撲住了李琦的右手。
在李琦暴起之前搶先道:“自己人自己人!你殺他我要背鍋的!弟弟你先忍一忍,等我和他分開絕對隨便你殺!”
李琦聞言,周身的戾氣倒是散了一分。他瞧著方應看慢聲道:“看來是個需人保護的廢物。”
方應看神色不變,他甚至頗為客氣道:“有人願意舍命護我,做個廢物也無妨。”
李琦的手指點上了梨木桌,他眯起了眼。
這是船中的弟子才追了過來,瞧見了李琦陰沉麵色,他再也沒了先前白衣飛天的超凡脫俗,怕得當場跪下,頭顱抵在冰冷的甲板上,抖如篩糠,連解釋都不敢,隻能驚恐哀求:“主人恕罪!”
李琦麵色不變,他的左袖化出一道厲勁直衝伏跪的弟子而去。
風秋見狀瞳孔微緊,她已拔出了刀,方應看卻比她更快!
血河劍直接斬斷了他射來的暗器,方應看瞧著那刺入木梁的幽藍暗器,露出了個笑。
他冷聲道:“原不是渡人的觀音,是殺人的惡鬼。”
李琦一擊未得,倒也失了興趣,他並不在意方應看,冷笑說:“倒是可以渡你進地獄。”
風秋:“……”
風秋低低在李琦耳邊快速道:“李無忌。”
李琦:“……”
李琦氣笑,他正要回頭說兩句,卻正撞上風秋的眼睛。風秋的眼中滿是不安與煩躁,她的眼睛裡甚至還有著瑟瑟發抖著的白衣弟子。但她依然在看著自己。
李琦沉默了一瞬,他鬆開了自己的手。
風秋鬆了口氣。她對方應看說:“小侯爺,你收斂一點,好歹我們剛被人家救了命。”
方應看道:“也要看是真救命,還是救一時。”
風秋:“……是救命。”
她想著李琦和李無忌的關係不能被方應看知道,便說:“這是我弟弟,脾氣壞了點,但不是壞人。”
方應看聽見那句“不是壞人”差點以為自己聽見了巨大的笑話。西方石觀音,以酷烈手段橫霸一方,誰能說他是個好人?
可風秋這麼說了。
而被這麼評價的李琦呢,他瞧著沒有半點不適。他甚至也揚起了虛偽的笑意,向方應看頷首示意,對他說:“我是李琦,是楓娘的舊相識。”
“小侯爺。”方應看聽著他用毒蛇般的聲音道,“看來閣下便是出使西夏的神通侯了。”
方應看瞧了李琦好一會兒,方才漫笑道:“神通侯的稱呼,也就隻在中原作數。在觀音的‘雲湖天’裡,我僅是個凡人罷了。”
話是這麼說,但方應看心中卻燃著赤焰,他瞧著李琦,便不太想讓這少年順心得意。
“不過巧了。”他瞧著坐在李琦身邊的風秋,慢聲細語,“閣下是楓娘的幼弟,我倒也是她的親眷。從這單來看,我似乎又不能算個凡人。”
李琦目光漸冷。
風秋愕然,她問:“我們什麼時候成了親眷?”
方應看理所當然:“我們不是做了賭,如果我們順利到了西夏,我就做你哥哥,反之,我做你弟弟。”
話必,他在自然不過地接了一句,朝風秋彎了彎眼:“姐姐。”
風秋:“……”我要罵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