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131章(1 / 2)

小園一夜沒睡好,心情極其差,正好鄒一蕊又打電話給她,邀請她去她家看大結局,她也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就答應了。

她七點半到的鄒一蕊的家裡,過了一會兒,陸靜年也到了。

冬季的夜晚,屋子裡升起了地暖,鄒一蕊還點了壁爐,她們暖洋洋的客廳裡,吃著零食,閒聊著,

“哎,你最近如何?”鄒一蕊問陸靜年,“有找你拍戲的嘛?”

“有幾個劇本,”陸靜年淡笑,“不過公司還在觀望,等《宮庭》播完。”

“之前那個陳經紀還帶你麼?”小園問。

“一直是由她帶我的,不過之前因為方昊的事情,她就不怎麼理我了。”陸靜年現在說起來倒是心平氣和的。

“方昊,哼!”鄒一蕊撇撇嘴,看了她一眼,忍住不發表意見。

《宮庭深深》的主題曲唱完,直接進入了第七集。

細雨紛紛的雨夜裡,整座皇宮看上去更加陰森詭異。

梁寂提著傘,對素荷說:“等會有人送你出宮,出了宮之後就往南走,不要再回頭了。”

“可我還沒到年齡,怎麼出宮?”

“浣衣局有個宮女病亡了,今晚會將她的屍體從……”梁寂低聲道,“你扮成李內侍,這是他的腰牌,記得不要出聲。”

素荷打了個冷顫,“……是不是有事要發生了?”

她記得當晚被帶入壽康宮,見到了受刑過後奄奄一息的梁寂,幸好她能夠為他作證……

她也沒說假話,那晚他們確實在小皇子的玉熙宮附近匆匆見了一麵,在素荷的心裡,梁寂當然是無辜的。

他們第一次見麵,她正在被一太監刁難,那太監見她膽小,幾次三番過來調戲她,沒有人為她出頭,是梁寂替她解圍了。

他們其實並不是外人認為的“對食”關係,梁寂對她很客氣,很照顧,很尊重,從來沒提過什麼過分的要求,她也隻能給他繡繡帕子,做做糕點。

外人這麼認為,對她更好。

他是在保護她。

她和梁寂說過,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等到出宮的那天,自己做點小生意,再覓一良人成家,生子。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梁寂看她的眼神安靜又溫柔。他們一起望著宮庭外的天空,一坐就坐很久。

素荷總是凝望著他的側臉,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她聽見他的很多傳言,覺得他神秘可又不遙遠。

她有好幾次都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可她太害羞了,抓著自己的袖口鼓了很多次的勇氣,總是不敢。

她覺得他就是自己所期待的良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素荷拽住了梁寂的手袖,“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

“你走了,我才能安心。”

“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素荷本能地覺得不安,拽緊了他的衣袖,“我們走得遠遠的,什麼都不管了。”

蒙蒙的雨霧之下,傘下的兩人互相對視著,素荷的眼神深情,帶著一絲盼望,又有一絲絕望,而梁寂看了她一一會兒,卻淡淡地笑了笑。

這是整部劇裡梁寂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很淺淡的,卻很真實,就如透過厚厚烏雲裡一絲月光。

在綿密雨聲落在傘麵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說:“素荷,出宮去吧。”

素荷的眼眶紅了,她哽咽道:“那我在宮外等著你……你要答應我……”

他默了默,再點點頭,“我答應你。”

接著他把傘遞給了素荷,素荷解下自己的荷包遞給了他。

梁寂再對她笑了笑,轉身就走進了雨裡。

素荷一直在背後望著他,眼中含淚,直至眸中的淚與雨融合,而梁寂的背影隱沒在那深深的宮庭之中。

這部劇真假難測的情感線裡,最真實的一點情誼就在這裡了,雨夜,告彆,相約,拍得特彆唯美,也很克製,給人一種濃濃的喜淚交加的悲傷。

梁寂在劇裡是個多麵人,看不清他的立場,也看不清他的真容真意,哪怕和素荷呆在一起時,可此情此景,觀眾忽然明白了。

他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皇帝苦苦撐了一個月,最終還是崩了,沒人知道他在這一個月裡和太後部署了什麼,他正值壯年,壽元早儘,疑團重重,調查來調查去也隻是處理了一些明麵上的人,而暗蟄在陰處的人正密謀著,等皇帝駕崩的這天,蓄謀已久的人終於叛變了……

國喪那天,睿親王帶著他的親兵,與皇宮的禁軍對峙,當著滿宮殿鎬素的臣子們麵前,指責太子心思歹毒,不堪大任。

說他為了早日繼位,不洗毒害幼弟父兄。

群臣震驚,這是極其重的指控,問睿親王可有證據。

睿親王冷笑,“我有人證,是太子身邊的近侍梁寂。”

太子不敢置信地望著梁寂從他身後走到大殿中間,跪了下來,頭磕地,“奴可以作證,是太子殺了小皇子。”

“奴聽從了太子的指示,是奴下的毒。”

這裡長達一分鐘都沒有背影音,群臣受驚,爭論,睿親王抽出了刀,親兵與禁軍刀劍相向,千鈞一發之際,太後來了,背後跟著鄭中人。

她連眼風都不該梁寂一個,反倒是她身後的鄭中人暗瞟了他一眼。

太後直接問睿親王,“這賤奴是睿親王的人,是他授命構陷太子,不,現下是皇上。來人,給我拉下去。”

睿親王笑道:“太後是想殺人滅口麼,這內侍在太子跟前服侍了十年,太子對他恩寵有加,怎麼會是我的人?”

雙方對峙,太子根本不中用,全靠太後一人撐著。群臣腦中混亂,除了那些有明顯的立場,其他人隻能退居宮殿一角,最怕殃及他們。

這時呂越扮演的福崇長公主上場了,她捏著手腕的佛珠,一副不顯山不露水溫和的模樣,“太子失德,皇位涉及江山社稷,斷不可交於弑父殺弟之人。”

太子倒地悲嚎,“我沒有,我沒做,阿寂,你為什麼要汙蔑我,我真的沒有。”

皇後在背後拉住他,她盯著睿親王,“這一切全是你的陰謀詭計。”她咬著牙望著他,恨不得撲上去和他拚命,她像一頭母狼,隻想守護自己的孩子和圈地。

睿親王大笑,“這皇位早該就是我的,是屬於我和我的孩子們!你根本不是皇帝的料,這樣吧,等我登位後,我封你為南候王,給你封地,報你們母子倆一輩子榮華富貴。”

“你休想!你這逆臣賊子!”

福崇長公主和太後反而是這裡麵最平靜的人。

一個靜靜地捏著佛珠,表明著她的立場。

另一位默默觀看著局勢,蓄勢待發。

兩方人馬打了起來,一方護著太子和皇後跑了,一方追著不放。

宮殿內隻剩下福崇長公主和太後,還有她們隨行的宮侍。

宮殿外傳來叫喊聲,殺戮聲不斷。

福崇溫聲道:“彆犟了,這一局你贏不了!”

太後盯一眼她的佛珠,笑了笑,“你呀,都吃齋念佛這麼些年了,心還是黑的。”

福崇笑一笑,“鄭貴妃說服了武定侯,就在宮外呢。太子擋不了多久,我知道你為什麼屬意他當皇帝,他沒什麼大誌,就是聽話,就和你當年看中先帝一樣。”

“可先帝也沒你想象得聽話,你後來不是什麼事都不能管了嗎?”

“那依你看,睿親王就聽你這姐姐的話了?他也沒幾年了。他倒是有兩個兒子,可他的孫子也不小了,他甍了之後,立誰呀,立了他的兒子,他的孫子願意嗎?再說立哪個兒子?另外一個不服呢?後患無窮啊!”

這皇位繼承的大事,在這兩個女人嘴裡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好明天的天氣壞似的。

福崇捏著佛珠,繞了一圈又一圈,對身旁的宮人說:“出去看一眼。”

宮人出去了一會,回來稟報說皇後和太子躲入了坤寧宮。

太後身後的鄭中人給她捏著肩,她說:“我們鄭家的人也該到了。”

“鄭家?”福崇眼光一凝,“你?”

“鄭妃跟你說她勸服了鄭家保持了中立是吧,她沒了兒子,還有嫁給武定侯的女兒是吧?”

“鄭妃說得沒錯,可是她忘記了一件事,隻要我還活著的一天,鄭家就永遠站在我這邊。”太後微微笑,“我進宮多年,並沒有子嗣,可我照樣有法子當太後。”

福崇望著她,“你早就知道今天睿親王會動手?”

“崇平嫁給武定侯那傻子,本是帶著不甘願的,她也是個機靈的,想著糊弄個三年五載,就想法子休了他,可是她最近喜歡上了另外的人,連一年都等不了,她知道求她母親她是不會答應的,所以……”

福崇冷嗤道:“做不得大事的小兒!”

太後笑了,對鄭中人說:“你也去外頭看看情況……”

鄭中人俯首,應了一聲,“是。”

“她還年輕,覺得情愛就是最好了,倒也可以理解,福崇,我一直以為這天底下隻有我一個熱愛權力,難得你和我一樣。”

不多時鄭中人回來,低聲回道:“武定侯的次子被挾持了,他心有顧忌,施展不開,鄭家的府兵都是精銳,太後您的暗衛也到了,雙方形勢很焦灼。”

福崇捏緊了佛珠。

太後望著她,神情帶了一絲憐憫,“福崇啊,這大崇的老人就剩你我了,我們也彆鬥了,這次你聽我的。”

……

天亮之後,太後和福崇長公主走了出來,一路死傷無數,雕梁玉棟泣血。

睿親王還在負隅頑抗,福崇長公主怒斥他狼子野心,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睿親王大勢已去,束手就擒,隻求寬待他的孩子。

“你放心,”太後平和地望著他,這一瞬間,她看上去與福崇特彆相似,眉目都變得慈悲起來,“都是皇子皇孫,皇上不會虧待他們的。”

她與福崇對視一眼,笑容也起來了,“我可以和你保證。”

一場風暴,到此結束。

……

素荷出了宮之後卻不敢離開京城,她內心很不安,那晚梁寂給她的送來的包裹,除了有太監的衣服,還有一百兩銀子。

素荷猜這就是梁寂全部的身家了。

她更擔心了,眼皮跳個不停,隻覺得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那一夜她做了噩夢醒來,走出院中眺望皇宮的位置,惴惴不安。

隔了一夜,白天似乎沒什麼發生,可她跑了幾處宮門,從宮裡出來的車輛比以往幾日要多得多,平民百姓都注意到了,都在竊竊私語,其中一輛車輛的馬被行人驚動,蓋著的薄席的滑落,露出了掩蓋之下的屍體……

行人受驚,素荷掩住了嘴。

她耐著性子等到了晚上,乘著夜色到了另外一處宮門,去打聽消息,然後她就朝著城外的荒郊去了。

她叫了一輛馬車,可車夫一聽她要到城外荒郊的亂葬崗去,嚇得連銀子都不要了。

她不會騎馬,隻能步行前去。

她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到了那陰森陰寒的之地,她也嚇得抖了抖,眼淚就滾了下來。

夜色深沉,鬼火隱隱,就連天上掛著的那弦月瞧著就可怕了,這裡多的無人認領的屍體,都是無主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