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2 / 2)

“請你以後多顧著自己,我已經長大了,我都27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來依靠我!”

向之石心神震動,目中湧出欣慰的笑意,點頭笑,“好。”

兩兄妹重新地靠在了一起,在交談之中互相撫慰傷痛和鼓勵對方。

向之石摸了摸妹妹的頭發,暗歎,是時候放手了,這樣他們兩人才能各自更好地成長,他也該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每個人的人生都路途迢迢,即使是親人,也隻能夠陪你一段路,有時緣淺,早早地就告彆了。

向之石望著小園。

他要努力地活下去,要看著小園更加強大,更加優秀。

他們兄妹倆永遠不會分開,永遠有並肩而坐互相擁抱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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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妹商量了下,決定先回家,之後再等檢測報告。

菜卷紅腫著眼睛,主動去收拾行李。

向之石避開了他,起身打了個電話。

小園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菜卷並不需要她幫忙,她就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了走廊一角的女人。

她微微詫然,葦莊還沒走麼?

小園情不自禁地走了兩步,又停了。

葦莊聽到了腳步聲,側臉也望了過來。

高特助瞥瞥左右,自動地慢慢地移動身子,悄悄地離她們越來越遠,剛好避入了向之石的病房裡,差點與走過來的菜卷撞上。

“噓……”高特助食指豎唇,比了比外麵。

菜卷偷瞄了眼外麵,立刻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小園心情複雜地看著女人,她其實並不知道現在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麵對她,可她想,總該要和她說一句什麼話。

畢竟她幫了自己很大的忙,她其實是沒有義務要這麼做的。

思緒一走,她也邁腳朝女人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靠近,在視野裡,好似才真正瞧清楚她的模樣。

這件駝色的羊絨毛衣沒有見她穿過,圓領,寬鬆的款式看起來很能讓人親近,以往那種冷厲疏離的氣場弱了不少。

她也沒見過她穿loafer的模樣,即使是平底,看著還是很高挑。

小園心裡忽然湧現出一個心酸的念頭: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好像太短了,短得她隻見過葦莊穿正裝,穿褲裝,穿家居服,都沒怎麼見過她穿裙子還有其他比較休閒衣服的模樣……

這念頭原本隻是如飄絮在她心頭拂過,可越深想越加重,變成了尖利的實物,一下一下地紮著她的心。

小園深深呼吸一口,忍著痛。

她應該會好的,可能花的時間會有點長,她“被分手”的傷口可能不會很快痊愈,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後可能慢慢慢慢地就不會這麼疼了。

她掩飾地微微笑,對於演員來說,這種情況不算什麼。

“小園……”女人忽然開口叫了她一聲。

小園笑容猛地一滯,差點崩潰,她忍耐著,又笑了笑。

“要走了麼?”女人問。

“嗯,我和哥哥先回家,再等消息。”

葦莊深邃的眼眸一垂,慢聲說:“我微信推送了葦廷的名片給你,你加他的微信,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他。”

小園的心顫了顫,嗯了一聲。

啊,微信,仍然是好友的微信。

“謝謝。”

葦莊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臉上,輕且飄的,可似有一種灼熱的燙意。

“你不必老是和我說謝謝。”她聲音低緩,有點冷,更有點說不出的意味,“其實……”

其實什麼?

高特助和菜卷屏聲斂息偷聽到這裡,兩人無聲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出一種緊張的期待。

小園內心深處有個小角落也控製不住地嗡鳴了幾下,小幅度地急促跳動。

“其實……”葦莊的用詞稍不可聞地頓了頓,眼神微微遊移,“我們簽的合約裡就有一條,你可以跟我提出一個請求。”

時間靜止一瞬。

高特助:“……”

菜卷:“……”

這兩人慢動作地對視了一眼,“?!”

所以她幫她的忙隻是因為那個條款麼?

小園垂低了頭,頭發蓋住了她的眼睛,她抿緊了唇。

內心像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地,她忽然感到一種巨大的空虛,在這種茫然的空落落之中她本能地找到了一處著地點,輕聲說:“謝謝您,葦總。”

高特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頭疼地搓搓眉,菜卷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

兩人再度無語地交換眼神,“……”

走廊裡一陣死寂。

小園緩了過來,是的,她確實是這樣負責任的人,其實對自己已經足夠好了,她也沒有義務一定要回應自己的心。

都過去了。

小園深信自己一定會讓一切都過去的。

“葦總,謝謝您這兩年多對我的照顧。”她最後說,抬起臉來,直直地望向了女人,微微一笑。

葦莊眉梢急急地一跳,眸裡閃過一縷暗影,垂在身側的手指卻輕輕顫抖了下,她悄無聲息地捏緊了,無人注意到這一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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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的這一普通的冬夜,無比漫長。

醫院的地下室裡,在淩晨時分開出了一輛車,緩緩地駛入了仍然璀璨的霓虹燈之中。

葦莊站在地下車庫裡,目送著遠去一閃閃的車燈,下一刻,一拐,車子就不見了。

她仍然站著,似乎對時間和地點毫無覺察。高特助站在她身後,看不出她神色有什麼起伏,可幾番猶豫,終於還是沒有出聲提醒大老總。

沉靜少頃,她聽見老總說話了,語調壓抑,“Alex ,一切都結束了,對吧?”

高特助一時語塞,悄然抬眼看老總,這瞬間,她從老總的神情裡捕捉到了一縷悵惘。

她想了想,說:“葦總,你要給向小姐一點時間。”

其實她這個旁觀者覺得也是結束了,可感□□,就算結束,也未必不能重新開始,關鍵還是在人。

葦莊沒再說話,她神情是微微恍惚了下,便不再逗留,轉身。

一聲輕微細不可聞的歎息在空中拂過,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