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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島博之是土生土長的,非常普通的橫濱人。
今年39歲,在橫濱本地的日報社供職,既沒有異能力,也不曾混過幫派,有妻有子,兒女俱全。唯一和彆人稍顯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工作的報社背後的出資方是PortMafia,以及他作為橫濱人三十多年來練就的膽量身手和粗壯神經了。
要讓城島來說,橫濱人大概是全日本擁有最粗壯神經的人種。這其中,又以他這個年紀的社畜尤為突出。
比如說現在,哪怕昨天夜裡又是家附近迷漫詭異大霧又是遠處港□□發橙光,不僅市中心的高級酒店發生槍擊案,自家報社背後出資的組織還半夜封鎖全城——雖然之後馬上就撤走了人手——造成了不小的騷動,但因為沒有發生什麼集體傷亡事件,也沒有什麼大樓爆炸街道起火。他雖然因為工作原因提心吊膽了大半夜,一早起來,還是照樣要在太太的關照聲裡穿好西裝打好領帶出門上班。
“早上町內會*的渡邊先生發來郵件,說地鐵可能延誤。美智子和小哲的班主任說上午可以不去學校。你們報社的早報也延遲了吧?今天早上牛奶也沒按時送來。你們不放假嗎?”
“報社放什麼假啊。不過主編是說可以晚點上班也不要緊。”
“那你自己看好時間啊。”
“我知道了。”
並不能說毫無影響——但對於經曆過報社就在眼前被整個兒炸上了天的城島來說,這點兒影響簡直可以用“可愛”來形容。如果說曾經的橫濱滿是**的話,現在的某組織對於橫濱人來說更像是稍微有些危險的天文現象——隻要管住自己的好奇心,遠離犯罪活動和“抗爭區域”,第二天的受害也就是電車延誤報紙晚到這種每年夏天必來的台風的程度。
這一點,全橫濱人都已經非常習慣了。這畢竟是一個隔壁可能就住著黑手黨成員的城市。
說起來,町內會的渡邊先生好像以前也是黑手黨——聽說現在也和PortMafia的現役人員保持著良好的交情,才每次都能拿到不少“便民情報”。
昨天也是他給附近住戶發了消息,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好奇心,聽到什麼都不要外出。
城島這麼想著,拎著太太準備的飯盒走出了門。然而剛邁出兩步,手機就響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社畜,城島向來為不同級彆的人設定不同的來電鈴聲,此刻的鈴聲讓他一愣之後趕緊把公文包夾在腋下,一手掏出了手機。
“主編?”
“城島!快快!不要來報社了!快去聯係你的線人!”
“什麼?發生了什麼?”線人這個詞讓城島博之一驚。作為一個在橫濱搞了快10年新聞工作的資深社會版記者,他當然是有幾個不能提及職業的線人的,但是,“不是說PM的新聞不讓報嗎?”
這還是某組織當年買下這家資曆悠久卻瀕臨破產的報社時特地派人來提醒過的事情:不能以某組織的□□為主體進行報道,沒有造成危害誤傷普通人的火拚不能見報。這一點同樣是橫濱新聞界共同遵守的“準則”。雖然這是對新聞自.由的絕對乾涉,可黑手黨並不會和新聞記者講道理。
然而,電話那頭主編的聲音興奮極了:“不不!這次不一樣!這次搞大了!是PM先聯係了橫濱的幾大新聞社,電視台都驚動了!你快去聯係!我們絕對不能落在後麵!”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天的槍/擊/案!是高瀨會襲擊梅澤金藏未遂!結果梅澤在宴會上當場猝死!當時‘那位’也在現場,直接就怒了!就在剛才,PM高調宣布高瀨會霸占了梅澤金藏的遺產,估計最遲今天晚上就要對高瀨會動手了!”
“什麼?!”
“哪怕為了通知市民不要外出我們也得報道啊!啊!還有!昨天晚上的港□□炸和大霧好像也是高瀨會搞的鬼!”
——昨天港口的橙光是爆炸?
這個念頭在城島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就被接踵而來的驚訝覆蓋了:“高瀨會瘋了嗎?!”
“不不不!他們沒瘋!瘋的是梅澤金藏!”電話那頭的背景聲十分嘈雜,以至於主編的聲音在城島耳邊接近大吼,“剛剛收到最新消息!梅澤金藏給電視台寄了錄像帶!要求向全橫濱宣布自己的遺囑!你知道他留下了多少錢嗎?”
“多少?”
“5000億日元!”主編的聲音都亢奮的變形了,“現在全橫濱都知道了!高瀨會手上有5000億日元!”
***
“……所以,現在全橫濱都以為我們手上握著5000億日元?”
“如您所見。”
“而且,我們還因為這5000億日元威脅梅澤金藏?還在他的宴會上安排狙擊?還差點誤傷‘那位’?”
“……”
“然後我們還請了外來的異能力者攻擊PortMafia總部?並且爆破了港口的集裝箱貨輪——就因為那5000億藏在貨船上?”
“……‘那位’派來的人,是這麼說的……”
“嗬嗬嗬……到底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
“……那位派來的是誰?”
“黑蜥蜴……”下屬低下了頭,“是廣津帶隊的黑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