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初見(2 / 2)

異能力是森醫生 deruca 11538 字 5個月前

被四座副樓拱衛著的主樓最上層,就是ort afia首領的辦公室和臥室。

然而,此刻,寬敞華麗卻常年閉鎖,完全不受主人青睞的首領臥室裡卻很罕見的燈火通明。

落地玻璃窗被通電的遮光幕牆覆蓋,奢華複古的四柱大床在房間的最深處。床前寬敞的空間裡擺了一台移動式病床,周圍是輸液架和一些器械儀器。三三兩兩的醫護人員在這ort afia的心臟地帶進進出出,神色肅然無比沉默,甚至就連腳步聲都壓抑到了最低限度,愣是沒有發出比咳嗽更大的聲響。

場合與氣氛,緊繃的壓抑籠罩著室內。

泉鏡花剛走出電梯就被樓層的安保人員交代說首領要求保持安靜。此刻見此情景,更是連呼吸都放輕了。黑發的小少女很緊張,她並沒有進過首領的私人臥室。對於她這樣的暗殺者而言,此時是“不能踏足之地”。對於此間主人的畏懼讓她在門外的陰影中躊躇了片刻,才在醫務人員走動的間歇走進了室內。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靠著牆壁的最高乾部。

穿著黑色三件套西裝帶著黑色禮帽的青年雙手環胸,鈷藍色的眼睛裡是壓抑的怒火與凝重。也許是之前就被交代過了,他沒有對小少女的安靜沉默沒有出言指責,眼神隻是在年輕的暗殺者身上一瞥,就又轉向了病床邊。

那兒正是詭異的安靜的源頭。

病床靠裡的一側擺放著一張黑色的絲絨麵高背椅,而房間的主人,這座城市——不,整個遠東黑暗麵的主宰者,就坐在那裡。

黑色的長褲,黑色的外套,黑色的皮鞋。黑發鳶眸的青年交疊著雙腿,深深的靠在椅背上。他雙手指尖相對的擱在膝蓋上,目光幽深的注視著病床。

因為他坐在那裡,所以所有醫護人員都隻敢站在病床的外側忙碌。那些人和他們身邊的儀器遮擋住了視線,從泉鏡花的角度看不到病床上的情況。而沒有得到許可,她更加不敢妄動。沒有指示,小少女愣了一會兒,想了想,恭敬的向著首領的方向低頭致敬之後,就向後退了幾步,站在了靠近牆壁的不礙事的角落裡,儘量讓自己離首領遠遠的。

她一連串的動作都被此間的主人看在眼裡,但鳶眸的青年並沒有做任何反應。在他的注視下,醫護人員們乾練高效的做完了該做的所有工作,互相交換眼神後,他們紛紛停下了動作後退一步垂手肅立。領頭的中年醫生最後檢查了一遍輸液和儀器們的連接,直到確認一切都處於最佳狀態,才小心翼翼的將征詢的目光轉向了首領。

年輕的首領於是站了起來,他原本坐的就近,不到半步就走到了床邊。醫護人員們立刻退開,靠牆站著的最高乾部皺起了眉,剛要舉步上前卻被淡淡瞥過來的一眼盯在了原地。

他帽簷陰影下秀麗的眉倏然一擰,泉鏡花優秀的聽力捕捉到了一句壓得極低的咒罵。

小少女趕緊低下頭,垂下眼簾看著地板,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好在,下一刻,首領就揮退了所有醫護人員。而隨著雙開的厚重大門在最後一位醫護人員離開後關上,病床的方向傳來了輕微細碎的聲響。

泉鏡花條件反射的向著發聲處看去——捕捉寂靜中的些許聲響已經成了她的戰鬥本能——映入眼臉的是燦爛得如同日光一樣蜿蜒流淌在白色枕頭和床單上的金發,隨後,是纖細優美的肩部線條和雪白瑩潤的皮膚。

啊!

這是完全出乎了意料的景象。泉鏡花怔忡了一下,才像是被燙到一樣趕緊移開了視線。然後,就聽到了織物互相摩擦的聲音,一個沙啞虛弱卻依舊柔軟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這裡……是哪裡……?”

是個很年輕的女聲。但話語裡透露的意思,讓泉鏡花一陣驚訝。

——那位女性,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然而,下一刻,她就不隻是驚訝了。

因為回答她的是首領——用著泉鏡花從來沒有聽過的,非常溫柔且小心翼翼的語氣。

“這裡是ort afia的總部哦。”

“……ort afia……”

“對。愛麗絲不記得了嗎?

“……我不知道……”

“不過不記得也沒關係,愛麗絲受傷了。忘記了一些事情也很正常的。”

“受傷……?”

在泉鏡花看不見的角度,臉色蒼白的女子輕輕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開闔之間,她碧藍的眸子裡是茫然和純粹的疑惑。

“……愛麗絲……是……我嗎?”

——這是,我的名字?

“是的哦。”

那麼……

你……又是……誰呢……?

金發碧眼的女子看著眼前的青年,隻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很年輕,卻無疑已經成年。長得很好看的,五官是那種非常精致秀麗的漂亮。柔軟蓬鬆的黑色卷發——不是墨色一般的純黑,而是近深棕色的,很自然柔軟的黑色。白皙的皮膚——就是有點兒過於蒼白了,是沒有好好休息嗎?眼下甚至還能看到淺淺的青。襯衫領口和西裝袖口露出的繃帶——這樣綁真的不會熱嗎?

挺直的鼻梁和缺乏血色的薄唇。還有,鳶色的,在燈光下如同融化了的蜜糖一樣的,清淩淩的眸子。

不知道為什麼,注視著那雙眼睛的時候,她的胸腔中,從最深處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那是在很複雜的感覺,就像是蘸著蜜糖的荊棘纏繞住了心臟,又像是被輕軟的堵住了胸口。

這感覺讓女子條件反射的伸出了右手,然而才一動作她就怔住了。

她麵上泛起了怔忡,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我……想乾什麼……?

停頓在空中的手突然沒了方向,她心裡奇異的一空——就像踏空了一級台階一樣。然而,還沒有等她仔細去斟酌這微妙的喪失感的來源,手就被托住了。

骨節分明,略顯硬質而消瘦的觸感。即便在溫暖的空調房裡依舊偏低的體溫。相比看上去的細白修長,青年的虎口指腹都有薄薄的繭,摸上去並不特彆柔軟舒適。

但是奇異的,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她下意識的就放鬆了力氣,軟軟的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好像撒嬌一樣——她這麼想著,然後忽然心中就忍不住湧起了無來由的委屈。

喉嚨口莫名的又酸又堵。

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青年立刻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他彎下腰,靠得病床更近了一點,輕輕的開口。

“愛麗絲?”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青年眸底神色微微一動,忽然換了稱呼。

“……姐姐……?”

【“姐姐”】

她愣住了。下一刻,心臟突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我,知道這個人。

——我應該,是認識這個人的。

這一瞬間,這個念頭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了空白的腦海裡。

“你是……誰?”

她下意識的用力,反握住了青年的手。這大約不是什麼舒服的姿勢,但青年的表情卻更柔和了。

“太宰治。”他說,一字一句,慢慢開口,“我是ort afia的太宰治。”

太宰治……

她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

——“阿治?”

這一聲很輕,但落在房間內另兩人的耳邊卻不亞於雷鳴。泉鏡花與中原中也幾乎同時抬起了頭,兩人的神色都是毫不掩飾的訝異——用如此親密的方式來稱呼此間的主人,在這之前幾乎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甚至,就連被如此稱呼的本人也怔住了。他的神色其極罕見的空白了一瞬。以至於愛麗絲——她現在已經基本能接受這個稱呼了——差點兒要開口問他是怎麼了。

可是,就在她開口之前,他忽然笑了起來。

“姐姐,”他很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彎起了嘴角。

“再叫我一聲吧……”

“……阿治?”

“嗯。”

青年的笑容慢慢的擴大了。

那是極其純粹的,單純因為愉快而露出的笑容,甚至,因為太過純粹,顯出了幾分與平日的氣質截然不符的少年氣。隨著這個笑容,他的眸底亮起了細碎的光彩。就連因為過於蒼白而顯得病態的神色都明亮了。

在女子不解的目光中,他輕輕的伸出手,將她耳邊的發絲理順,然後發出了歎息一般的,帶著些微顫抖的聲音。

“我好高興。姐姐,我好高興。”

——在計劃即將進入最終階段的現在,我終於,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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