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1 / 2)

當晚,天降橫(不義之)財的幸北三人決定出去揮霍。

18302星不大,主要用途是軍方的培訓基地,但上麵也有少量普通平民,有正常的民宅和商業區。

預科班學生每個禮拜有半天假,能出基地逛逛。

對麻瓜來說,這也是他們初次了解這個時代。幸北第一次出去就流連忘返,不得不承認,一千年後外麵的世界很精彩。

幸北流連忘返,幸北於是沒有返,幸北當夜就拉著唐濯翻了牆。

軍事化校區守衛森嚴,但是架不住幸北有逆天氣運。

幸北從小到大翻牆從來沒被抓住過,再高的圍牆對她都形同虛設。

外麵的世界夜裡更精彩,幸北和唐濯兩個沒見過花花世界的年輕人頓時迷了眼,開始白天訓練晚上翻牆,最近被翟洪廣發現了,鬨著也要加入。

如今荷包充實,翻牆還需要彆的理由嗎?

幸北帶著兩個小尾巴熟練地躲過明崗暗哨,在基地附近的小巷子一甩兜帽,踏著昂揚的步伐走向燈紅酒綠的街區。

“我去,幸北,剛才沒發現,你咋還燙了個頭。”

“隔壁寢室妹子幫我燙的,好看嗎?”

唐濯豎起大拇指。

幸北發色原本就偏棕,燙過後整個人都洋氣了一個檔次。

“我們預科班允許燙頭嗎?”翟洪廣疑惑。

幸北甩了甩大波浪:“誰知道呢,反正睡一覺就沒有了。”

唐濯有點可惜地上手摸了一把:“反正平時也看不到。”

訓練的時候,女生都把頭紮得像個禿子,倒不是要求,而是一旦漏下一縷長發,就等於暴露命門,百分百會在格鬥中被薅頭發。

打架時可沒人講究紳士風度。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一間燈光閃瞎人眼的酒吧。

幸北經過了一個月的訓練,一邁出訓練場還是完全不像個兵,來到這種場合簡直如魚回大海,嫻熟慵懶地往吧台一靠:“一杯情迷18302。”

調酒師看了她一眼,又掃過她旁邊兩個眉眼還略顯青澀、其中一個還有點嬰兒肥的男生,有點懷疑:“你們成年了嗎?你們不會是隔壁軍校學生吧?”

幸北二郎腿不緊不慢翹起,撩了下頭發,一指唐濯:“你看他這麼白,像軍校學生嗎?”

唐濯不甘示弱指著幸北:“你看她這麼騷,像未成年嗎?”

調酒師瞬間被說服,利落地調酒去了。

翟洪廣有點拘謹,趁調酒師背過身去,戳戳幸北:“你常來?”

幸北壓低聲音:“第一次。”

“那你怎麼對酒單那麼熟?”

唐濯回答了他的疑問:“來之前光網上搜的。光網還說這家晚上節目好看,我倆早就想來了。”

翟洪廣想了想,還是很莫名:“為啥你姿勢也那麼熟練?”

幸北反問:“洪廣你的自信哪裡去了?”

翟洪廣:“……老板!來杯情迷18302!”

……

三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喝了幾杯酒,走出酒吧的時候步伐透著天王老子般的不可一世。

“……節目真的精彩,燈光太炫酷了!”

“是啊是啊!我原來的世界沒有裸眼9D這東西,我震撼當場我跟你說……”

“哈哈哈咱幾個鄉巴佬……”

“本來就是麼,我們是麻瓜啊……”

一時間三個年輕人都忿忿的。唐濯先開口:“麻瓜怎麼了,總有一天能乾翻世家!”

“乾翻世家!”

翟洪廣沒控製住聲音,幸北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翟洪廣死命掙紮,幸北按得更緊了,低聲喝他:“噓!那邊有動靜!”

翟洪廣安靜下來。幸北放下手,三人對視一眼,躡手躡腳摸過去。

此時他們已經翻過基地的外牆,貓在訓練場附近的小樹林裡。夜色中,一個頎長的身影拖著某個人形物體,毫不憐惜丟在樹叢中,“咣”地沉悶一聲,似乎是昏迷那個人腦袋被磕了,三人齊齊嘶了一口氣。

剛才有一瞬他們距離很近,看到被打暈拖走又拋屍的正是某剛畢業的前輩!

犯人心狠手辣慘無人道,還扒了前輩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前輩一條薄得可憐的小小底褲在粗糙的地上摩擦摩擦,三人聽著沙沙聲音,總覺得他那點小布料應該已經被磨出了個洞來,人被丟在這種偏僻角落孤零零躺一晚上,八成會被樹叢裡的小動物一口咬腚。

翟洪廣害怕得摸了摸屁股:“天啊,我們校區裡居然有變態。”

幸北沒吱聲。她不知為何覺得這變態操作有些熟悉。

月色下,那個高挑的身影轉過身,露出一張玉樹仙姿的臉,看樣貌居然十分年輕,是去酒吧會被質疑未成年那種年輕。

“他是新生!”唐濯用氣音驚呼,“昏過去那個不會是他的接應人吧?我知道了,我剛被綁過來時也以為這裡是什麼邪惡組織……”

唐濯回過頭,想看看幸北什麼反應,卻見幸北一臉讚賞。

……讚賞?

幸北招呼兩人跟上那漂亮少年:“這孩子有前途。”

唐濯:?

“長得真好看。”幸北喟歎一聲。

唐濯:……竟是因為長得好看!

唐濯不太高興地嘟嘟囔囔:“也沒比我好看……”

說完抬起頭,發現原地隻剩下他一人,身邊隻有樹葉被風穿過的簌簌聲,幸北和翟洪廣已經在前麵好遠,正動作猥猥瑣瑣地跟蹤,頭上還裝模作樣插上草。

唐濯:……真替野外實戰課的老師感到欣慰。

唐濯湊到幸北另一邊,幸北看他一眼,給他插上同款小樹枝。

三人跟蹤少年一路回到剛才他們翻過來的圍牆處。

唐濯:“前麵有巡邏隊。”

少年好像也發現了,低著頭,渾身緊繃,但是他所處之處無路可逃。

幸北沒回答,目光緊追著前方的少年,在他和巡邏隊即將相遇的前一刻,嘩啦一聲站起身。

“那邊有人!”

“追!”

巡邏隊追著某個方向離去,少年緊靠在牆角,混亂中隻看到一頭波浪長發,像巨大蓬鬆的鬆鼠尾巴一樣,蹦跳飛揚,迅速逃竄不見。

少年等聲音遠去消失,動作輕巧地翻過圍牆,卻在看到外麵世界的一瞬間,瞳孔無限放大,震驚取代了眼底的淡薄。

……

“我去幸北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門一關上,翟洪廣就喘著粗氣躺倒在地,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唐濯奶膘都臟了,手指顫抖雙目無神:“不,我不想有下次了……幸北你為什麼突然蹦出去?”

幸北也有點狼狽,頭發在樹叢間被扯掉了一縷,一邊齜牙咧嘴撓頭一邊斜著唐濯:“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在樂於助人啊。”

“樂於助人?”唐濯神色有些怪異,“你是指幫他逃跑?”

她明知道那新生是誤會了才會逃,有這麼幫人的嗎?她咋不直接殺了他讓他原地回家?

幸北語重心長拍了拍他的肩:“這是一座牢籠,我已經心甘自縛,隻希望這世間多一隻自由的鳥。”

唐濯:?有事嗎您?

五天後,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三人在訓練場上看到了那隻自由的鳥。

三人正蹲成一排吃煎餅果子,翟洪廣用胳膊肘捅了捅幸北:“哎,你的鳥回來了。”

幸北:?怎麼說話呢?

唐濯把吃完煎餅果子的紙袋子揉成一團,動作十分自然地遞給幸北:“鳥?我看是孔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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