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2 / 2)

“幸北帶的路。”唐濯頂著幸北威脅的眼神,威武不能屈地說大實話。

“你們倆果然會給村子帶來不幸。”翟洪廣歎口氣,認命地轉過身。

幾人頹廢轉身,隻見一個渾身泛著黑氣的鐵塔般的身影,躲在陰影中,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隻剩一雙閃著詭異光芒的眼睛,森森然盯著他們,盯得人後頸生寒。

幸北撓了撓脖子,不知為何,覺得這人的氣場有些熟悉。

她身側,唐濯奶白小臉唰地失去血色:“郭……郭老師。”

幸北恍然——他竟然就是被她一粒眼屎惡心暈了的郭泰!郭泰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在18302星出現,居然在這裡又見到了?

郭泰對唐濯恍若未聞,隻緊緊盯著幸北,眼眸在黑暗中泛著凶獸般的微微紅光。

幸北揚起燦爛的笑容和熱情的手臂:“郭老師!我們真有緣!”

然而她的熱情注定得不到回應。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刻,郭泰渾身緊繃,眼珠幾乎彈射出來,驚懼地瞪著她的指尖,條件反射揚起手——

幸北隻模糊看到一束快得難以捕捉的念力,下一刹那便陷入無邊的混沌。

昏迷前一秒,幸北腦中閃過一句箴言。

人在做天在看,昨天消耗的每一分氣運,今天都要還。

……

“……郭老師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們隻是觸犯了宵禁而已——”

“——容老師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什麼叫‘隻是’觸犯了宵禁?他們作為軍校生,目無紀律,作風散漫,這樣的行為絕對不能姑息,否則會帶壞天賦者學校的風氣,進而帶壞整個軍部的風氣!”

“咳,沒這麼嚴重,天才嘛大多有個性,天賦者是因為能力被收編,本來也不是正規軍……”

“——但是他們隸屬軍部!不能因為他們有能力就可以目無法紀吧!”

“目無法紀不至於,違反宵禁而已,倒是郭老師一言不合把學生打暈……”

“……”

“……”

剛剛蘇醒,閉著眼睛假裝沉睡的幸北聽到床邊兩人一陣靜默。

“是她先抬手的。”半晌,郭泰硬邦邦地辯解。

容悅憐冷笑:“郭老師還怕被學生偷襲?”

郭泰:……他可不是怕嗎。

容悅憐也想到上次郭泰被幸北偷襲成功的事,咳嗽一聲,語氣心虛地柔和了些:“說起來上次見郭老師還是我跨時空出差之前……”本來在18302星能見到,結果郭泰被幸北打擊連夜逃離星球,“……郭老師最近過得怎麼樣?”

郭泰泛著黑氣的棺材臉扯起一個僵硬的笑:“還可以,就是學生越來越不服管教了。”就是您的學生,如果從來沒有出現,就再好不過了。

容悅憐莫名讀出了他的潛台詞,自己也有點恨,忍不住朝幸北的方向飛速瞥了一眼,然而剛收回的目光一凝,又在半道轉了回去。

她學生的睫毛剛好像在抖。

幸北見自己被發現了,演技十分細膩地悠吟一聲,輕皺了下眉,纖長睫毛顫動了好幾下,做足了鋪墊預告,才緩緩睜開眼睛。

容悅憐:……她早就覺得幸北的天賦應該是演戲才對。

然而,容悅憐沒料到,幸北的鋪墊預告十分必要,因為郭泰就在這段時間裡找個借口轉身開門利落地遁了。

容悅憐木然對上幸北純潔無辜的眼神:“……”

“老師,剛才的是郭老師嗎?”

容悅憐看她裝純的樣就手癢,拳頭攥了攥:“你不是都聽到了?”

幸北甜甜笑了一下:“郭老師怎麼走了呀?”

明知故問。容悅憐沒好氣道:“嫌你惡心。”

幸北噎了一下,自己找了個好聽的說法:“哦,他怕我。”

容悅憐冷嗤一聲,表示不屑。

幸北自我附和地點頭:“就像人怕蟲子,其實也是嫌蟲子惡心。”

容悅憐難以言喻地看她一眼。

“咋了,老師?”

容悅憐搖搖頭,翻了個白眼:“你都把自己比喻成蟲子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幸北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自得其樂地哼了兩句歌,悠然翻了個身,側躺著把胳膊枕在腦側,大眼睛圓溜溜看著容悅憐。

臉上的小白嫩肉被擠得微微嘟起,萌得十分具有迷惑性。

容悅憐:真想把這孩子屁股揍開花。

“你是真一點不為自己感到擔心啊。”

幸北眨巴眨巴眼:“我要擔心什麼?”郭泰都跑了,她半夜在外溜達的事也沒人追究了!

容悅憐笑得有些陰險:“你不好奇郭泰為什麼出現在這?”

幸北最近被自己的叛逆氣運訓練得已經有些風聲鶴唳,心裡當即就咯噔一下,預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很可惜,預感壞掉的是龔呈,不是她幸北。

容悅憐繼續:“他被你從預科班惡心跑了之後,就來天賦者學校當紀檢官,專門抓學生紀律。”

幸北:講真,老師你總提郭老師被她惡心走這件事,郭老師知道嗎。

容悅憐語氣有點幸災樂禍:“郭老師以前曾經做過天賦者學校的紀檢官,以嚴格和記仇著稱。他會去預科班,也是因為受不了學生散漫,想去從娃娃抓起。”

結果娃娃沒抓到,被娃娃抓了。

幸北後知後覺地想起,徐願與和唐濯也都用恐懼的語氣提起過郭泰如何嚴格如何記仇。

幸北眼前浮現起徐願與的大胖臉,表情太過誇張,麵頰的肉都在抖動:“郭老師完全不通情麵,據說凡是被他帶過的學生,都很團結,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他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恨他!他也並不在意,以抓學生違紀為樂,隻要被他盯上,再循規蹈矩的人也能被雞蛋裡挑出骨頭!”

另一個浮現的場景則是她寢室的床,唐濯白淨淨窩在上麵,一邊往嘴裡送各種食物,一邊刷著光腦給他們講看到的八卦。其中幸北印象最深的兩個故事,分彆是“穿越前監獄都沒能改造好的刺頭被郭泰關禁閉三天後搖身變成乖巧小綿羊”,以及“渣遍校區萬人迷酷姐被郭泰帶回去第二天一早從良”。

幸北記得唐濯興致勃勃推演了十幾個版本的郭泰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到最後,它們都歸結到四個字:以暴製暴。

幸北自認比不上刺頭和酷姐,於是郭泰對她來說,就像大魔王之於小白兔。

小白兔幸北露出了由心而發的楚楚可憐眼,瞬間滾到地上一把抱住容悅憐大腿:“老師——”

“——停!”容悅憐用念力把幸北扒開,還用念力在身前豎起結界,讓幸北無法靠近。

“紀檢官在學生懲罰方麵有最高權力,校長都不能插手,彆指望我能救你。”

幸北不聽,幸北不信:“老師,你剛才還跟郭老師據理力爭——”

“我那叫無理取鬨!”

幸北:“……”

容悅憐最怕的就是關心幸北被幸北知道,因為這孩子太懂怎麼恃寵而驕順杆爬了,見幸北偷聽到她說話頓時像被點著了似的:“我錯了還不行嗎!身為你的監護人,我應該以身作則,不應該徇私枉法替你求情。”

“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忠告。”容悅憐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去領罰前,訓練服下麵,可以穿一身耐操耐磨耐水泡的衣服。”

“這是我最後能幫到你的了。”

容悅憐留下一句令人無限遐想兼驚悚的話,就飄然離去。

幸北萬分沉重地跌坐在床邊地上,後脖頸頹廢地靠著床沿,拿出光腦。

“小唐小龔洪廣,我剛聽到點小道消息,關於郭泰對學生做了什麼,我們那個最不可能的猜測,搞不好真的是真相。”

從群聊切出來,幸北又私聊洪廣,雖然房間沒人還是下意識壓低聲音:“洪廣,你那個玩意在哪買的,鏈接發我一下。叫什麼來著,就是你那個……鐵內褲。”

另外三人沒有暈倒浪費時間,已經各自被監護人教訓完,正在一同來找幸北的路上。剛一起接到一條群消息,就聽翟洪廣毫不在乎隱私地播放出一條私聊。

幸北特意壓低的聲音在滿格音量下響得蕩氣回腸。

醫務室走廊特彆空曠,最後幾個字無限回彈路過幾人的耳膜,做賊似的詭異語調特彆洗腦:“鐵內褲……鐵內褲……鐵內褲…………”

三人都站定腳步,臉色像是被爆了菊。

“所以郭泰對學生做了什麼?我們當做開玩笑那個猜測……”

“郭泰會對幸北做什麼?”

“郭泰會對我們做什麼?”

“……”

走廊寂靜。

龔呈遲疑開口:“郭泰不像是這樣的人……”

話沒說完,音量就弱了下去。因為龔呈看到,另外兩人都眼睛紅紅地轉向他,仿佛他剛才一句話,已經殘忍地破防了他們的鐵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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