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光屏看現場後,幸北感覺總算能跟上一點戰鬥的節奏了。
比如井天那個仿佛主動迎上劍刃的“失誤”,周圍一片惋惜聲,幸北卻看得到,井天是彆無選擇,因為另一邊伍奇的念力正等著他去自投羅網。
有人抱怨郭娜娜像個跳跳糖,然而在幸北眼裡,她每一次預判都無比迅速精準,如果不跳來跳去做那些看似無用功的動作,郭娜娜早就被明縱的子彈射中了。
幸北也發現,高鳴不是真的察覺不了對手的意圖,而是高鳴每一次想要做什麼,都被尤露緊緊壓製。
尤露真的很強。
立誌成為結界師的幸北不由將目光追隨在她身上。
隻見尤露浩瀚的念力如絲如霧地彌散,覆蓋全場,尤露甚至無需用眼睛去看,就精準地把握住戰場每一個角落的風吹草動,時不時將念力粘稠化,拖延住井天的利劍,力度和稠密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妨礙他的行動又不會使自己受傷;或用念力掃蕩彈路上的空氣,通過改變空氣密度進而改變空氣阻力,來微調子彈方向。
這種改變子彈軌跡的方式有點像冰壺,很奇妙,引起了幸北的注意。
幸北不由又去觀察明縱和郭娜娜調整彈道的方式,果然,他們用的是她跟著梁問航和葛卉子學到的傳統方式,硬化念力追上子彈,保持相對速度一致去推子彈。
這兩種理念完全不同,起到的效果也不太一樣,直接推子彈,改變方向迅速而突兀,尤露的方法則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實時跟進隨時調整,但是每一次調整都很少,隻能進行精密控製。
等下,她之前讓子彈直接反彈是怎麼做到的?
幸北剛想到這,就隻見尤露咬緊牙關,她對麵的念力場忽地變深,卻不是平時射手念力那種凝實的狀態,而更像是個……蹦床!
幸北眼睜睜看到郭娜娜的子彈撞入尤露的深黃色念力場,尤露臉上露出堅忍的表情,她的念力場不僅稀疏易穿透,還在運動,保持和子彈幾乎一致的速度後撤,卻有著極其微小的負相對速度,在子彈前進的反方向上施加微小的阻力。於是那顆子彈緩緩減速,然後停止,然後反向加速,在空氣阻力作用下掉了個頭——被彈了回來!
尤露眉頭微鬆,卻不敢完全鬆懈,繼續對子彈方向進行調整——郭娜娜飛速避開——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哧!
郭娜娜瞳孔陡然放大,幸北猛地回頭正好捕捉到光屏上對郭娜娜的特寫,觀眾中有人激動地起立——
伍奇不知從哪冒出來,光劍從背後插入郭娜娜的腹部。
幸北立即尋找井天的身影,隻見井天竟然被尤露不知何時分出的念力困住,掙脫出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秦雪鬆一直跟在高鳴身邊替他補充念力,飛掠過來,遠遠看到郭娜娜的傷勢,當機立斷朝裁判舉起手。
天賦者學校,認輸。
……
“娜娜沒事吧?”
校醫院走廊裡,幸北幾人看到梁問航從病房裡出來,紛紛起身。
都是精英班同學,他們和郭娜娜也算熟,都很擔心她。
梁問航安撫地笑笑:“沒事了,有治療艙十分鐘就治好了,隻不過在賽場上看著有點恐怖,秦雪鬆也是看到她失血那麼多,不敢自作主張繼續比賽。”
“他的判斷是對的,醫生說多兩分鐘就有危險了。”楊振風推開門走出來,和梁問航對視一眼,空氣中閃爍起劈裡啪啦的火花。
幸北四人也對視一眼,眼神裡是飽受滄桑的無奈:又要開始了。
果然,楊振風下一句就轉向幸北,使勁暗示:“當射手太危險了,一旦被近身毫無防禦能力。”
梁問航嗤了一聲:“近衛心太臟,都是背後下黑手的心機狗,幸北這麼單純還是適合射手。”
楊振風:“幸北身形靈活,偷襲不是正能發揮優勢嗎?”
梁問航:“她身材這麼嬌小,你安得什麼心讓她當近衛?伍奇撞一下都能把她撞飛了。”
幸北弱弱插嘴:“……倒也不必把我說得和洪廣一樣柔弱。”
翟洪廣:“喂!”
楊振風卻眼睛一亮,指著翟洪廣:“怎麼可能撞飛,幸北又不像翟洪廣那麼綿軟無力,她觸手強韌得很!我當年第一次看到她在空中打滾就驚為天人!”
綿軟無力的翟洪廣:“……”
空中打滾的幸北:“……”
校醫院外聚集著精英班的大部分人,都是擔心郭娜娜傷勢的,聽到她沒事,一堆人吵吵鬨鬨在往回去的路上走,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醫務室內驟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正在拌嘴的幾人立刻回頭,看到醫務人員腳步急促地跑進郭娜娜的病房。
幸北轉頭時不經意瞥到龔呈茫然鬆懈的神情,心咯噔一沉,如同某種無力的預警。
紛亂嘈雜的時間匆匆掠過,五分鐘後,麵色沉重的醫生帶出來一個消息。
郭娜娜內臟器官衰竭,不治身亡。
……
“一定是帝才學宮那幫人!他們比賽之前就囂張地說要殺了我們的人,說不定伍奇的劍有什麼貓膩,比如延遲發作檢測不出的劇毒……”
關上寢室門,隔絕外麵喧揚的議論猜測,幸北四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播種者。”
“上次模擬實戰決賽沒能得手,平時學校加強防範,所以這次趁亂動手了。”
“還可以栽贓給帝才學宮的人。”
“真是陰險。”
“這個播種者……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