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夾擊不好使,就又換回一波強攻?天賦者學校的課堂上就教了這兩種戰術?”
天台上,周揚辰簡直被對手的愚蠢給逗樂了。
“彆大意。”明縱眯眼望著逐漸逼近的前線,“感覺這一次和之前不太一樣。”
“他們換指揮了。”尤露肯定地說。
“怪不得,新指揮沒吃過教訓,所以又來了一遍和第一次一模一樣的,以為換了指揮就可以改變結局嗎?”伍奇戰術上重視戰略上蔑視,儘情釋放嘲諷。
也不怪帝才學宮的人對對手重視不起來。雖然換了指揮,這一次前線士兵走位聰明了許多,但是依舊是同一批人,單兵素質不會變強,正麵對抗顯然還是老結局,會被他們無情地秒殺。
“怎麼感覺對麵射手準頭變差了?”周揚辰看著從自己頭頂兩米遠呼嘯而過的子彈,不由疑問。
“他們是想掩護那些近衛,隻要射擊就行了,準頭不重要。”明縱輕笑,“挺聰明的,他們從前兩次中學到了,冒頭就會被我反殺,乾脆不看不瞄準。”
的確,天賦者學校這邊的射手都跟鵪鶉似的,隻聞槍聲不見人,一片衣角都不肯露。
這種藏頭露尾的打法確實挺適合實力懸殊人數懸殊的時候,帝才學宮這邊四個精英,被密集的彈幕逼得不得不龜縮在閣樓中。
不過作為攻城方,天賦者學校不可能永遠憑借密不透風的火線占上風。
很快,在射手的掩護下,第一批先頭部隊越過天台的圍欄。
伍奇連想動的意思都沒有,在他身邊,明縱散漫地用槍支著身體起身,來到窗邊,渾身氣息一收,變得淩厲而沉穩。
“啪啪”數聲,剛剛成功登頂的學生全部中槍,翻下圍欄,引起外麵一陣驚慌失措的罵聲。
明縱眼尾彎出個肆意的邪笑。對方會躲起來狙擊?他也會呀。
“要不是這是演習,這些人早就死了,哪有機會一遍遍療好傷又衝上來。”明縱有點嫌棄地看著手裡的減弱版能源槍。
天賦者學校陸續有先鋒登頂,射手不敢再胡亂射擊怕誤傷友軍,伍奇、明縱和尤露扭了扭手腕走出來,光天化日大開殺戒。
“嘶,好慘。”光屏外的老師不忍直視。
“第三次進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換了指揮也沒什麼用!”
“也不是這麼說吧,至少這次大多數人都成功登頂了。”
“登頂了然後呢?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出身指揮係的軍官悠悠道,“幸北省下來的近衛,去哪了?”
光屏前的眾人目光呆滯。是啊,他們在場內監控理應無死角,而那一小堆人很久前就默默消失在視野裡,所以他們都忽略了——那麼大的五個大活人,去哪了?
……
某個被所有人忽視許久的幽暗房間,唐濯接到信號,不慌不忙收了板栗,又在椅子背上擦了擦手,跑去開門。
門外的五個人看到唐濯吃了一驚,沒想到真有幸北所說的“內應”,唐濯則對著他們綻開燦爛的笑容:“你們終於來啦,我板栗都快吃完了。”
五人看到一垃圾桶的板栗殼,眉頭狠狠一跳。他們在外麵出生入死,這個近衛在敵營內部吃板栗看猴戲?
唐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隨意招了招手:“跟我來,我找到條一步登天路。”
背後偷襲,這就是這五個近衛被精心挑選送進來的目的,聞言立即興衝衝地跟著唐濯走。
然而當他們探著腦袋,好奇的目光遇到垃圾通道,並被衝天惡臭差點熏倒的一刹那,臉上的躍躍欲試消弭無蹤,隻剩下從頭寫到腳趾尖的抗拒。
……
高樓外牆,漸漸地,不管是光屏前的觀眾還是防守方的學生,都看出了點端倪。
“不對勁。”伍奇皺著眉,“他們太靈巧了,怎麼都砍不中。”
脆皮醫師周揚辰像個老鼠似的四處逃竄,忍不住罵出聲:“明縱尤露,你們給點力啊,對麵的射手為什麼還沒被團滅?”
“你回去後方守著閣樓吧!”明縱也很煩躁,“他們的射手躲得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躲回去了我能怎麼辦?特麼的遇到一幫這麼猥瑣的軍校生——”
“——是結界師!”尤露恨恨訓斥,“結界師察覺到你的彈道了你個傻逼,你腦子在女人身上射出去了?”
“我去尤露你彆汙蔑我清白——”
“——好了!”伍奇忍無可忍一聲大吼,“你們還有空鬥嘴?再這樣下去真讓那群弱雞攻下來,我們帝才學宮的臉還要不要?”
明縱忍了忍,擼了把頭發,恢複風騷淡定,斜眼看尤露:“你說的沒錯。”
明縱抱著手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唇角斜勾:“是對麵的結界師變強了,所以——這是結界師之間的戰爭。”
尤露不用他說,早在伍奇發威時就沉下心來,慎重對待起這場比賽,因為伍奇說得對,他們可不能一時輕敵,讓對方贏了,彆說帝才學宮的臉麵……被尤涵那家夥打敗,她尤家大小姐的麵子又該往哪擱?
然而尤露閉著眼睛,眉頭卻緩緩皺起。
其他人也跟著皺起眉。他們和尤露從十二歲組隊,很少看到她這種表情。
“怎麼了?”周揚辰實在忍不住問,聲音放得很輕,生怕打擾到她。
尤露睜開眼,滿臉的無法理解:“不是結界師。”
“什麼不是結界師?”
尤露神色複雜:“我沒有捕捉到結界師的念力場……他們能躲開刀槍,能十發九中,靠的不是結界師。”
“不可能!”伍奇驚得差點被衝上來的近衛砍中,狼狽地後退了好幾步才把對方打下去,抹了下臉回頭瞪著尤露,“他們沒有這個實力,不靠結界師,難不成靠的是運氣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霎時間不僅天台上陷入沉默,光屏前的人也瞳孔放大。
大禮堂中,正在觀看直播的學生都驚掉了下巴。
“我天,那些時機正好明確簡潔的指示,竟然是憑借直覺發出的!這樣的運氣——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想問幸北能不能幫我選個彩票號碼!”
“她能同一時間看顧所有人,為數十個隊友規避危險!有這樣的氣運還要實力乾嘛?啊?”
“這一切竟然真的是憑借運氣能做到的事!不是實力!不是經驗!我他媽一個滑跪,從此幸北就是我女神!”
“是誰說當幸北隊友不利於發展的?老子不在乎!請幸北女神的光環照耀我!”
“什麼幸北女神啊,人家是幸運女神!幸運女神看看我,能歌善舞會打架會暖床!”
“還有我我我,我明年18,大小便自理,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喊媽!”
會議室中,羅慎賢一張俊臉溫和地微笑:“小北的運氣啊,的確讓人羨慕。”
他身側的那個一軍軍官閉上張開半天的嘴,驚得回不過神似的,呆愣著目光搖了搖頭,苦笑:“我本來還在想這不可能是憑運氣做到的事,可是連尤露都這麼說……”
容悅憐一臉見怪不怪:“她能憑運氣做到的事多著呢,這隻是冰山一角。”
羅慎賢偏過頭,和容悅憐一觸即分地對了下目光。這個小動作沒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隻會覺得是巧合。
隔著光屏,沒有人看得到念力,光屏中的幸北卻看得到。幸北眼看尤露收起探查的念力場,才把自己的念力重新散開出去。
低調,低調,她這次夠聽話了吧,回去一定要去容悅憐和羅慎賢那討表揚。
幸好她剛學會把結界場展開到完全隱形,而尤露還不會。
想到這,幸北有些沾沾自喜——能夠遊刃有餘地低調,也是一種實力啊!
“明輝大廈窗口四人,準備好等我指令,集中火力朝西北角強攻。”
“明白!”
“徐願與,帶著你那裡兩個結界師去支援正麵的近衛。”
“好的!”
“二隊三號——朝左兩步!”
那個男生完全沒摸清狀況,但是基於對幸北的完全信任迅速遵從指令,大睜著眼睛看到一顆子彈砰地嵌入他剛剛所站的地磚中。
光屏前觀戰遠沒有親身體驗那麼震撼。短短時間,進入決賽的其餘45人已經完全被幸北所折服,她指東他們絕對不會打西,而那個一開始狂傲無邊的刺青哥已經化身幸北的狗腿,作為副指揮完全成為指揮的手臂延長,一旦有人執行幸北的命令慢了點或是表露出一絲絲猶豫,刺青哥的怒吼就會立即跟上:“讓你後撤你猶豫什麼!”
對麵弱弱:“可是剛才我差一點就成功偷襲到伍奇了……”
“偷襲個屁!幸北能讓你後撤,說明伍奇早就發現你了你個蠢貨,你這麼有主意要麼你來當指揮啊?”
幸北看了刺青哥一眼,沒有糾正她讓那人後撤是因為察覺到一道射手校準念力正直直落在他身上。
對麵聽刺青哥的口氣有點不服氣:“最有主意的不是你嗎?還說隻有團級以上指揮官才能做到隨機應變……”
“是我太年輕了!”刺青哥堅定地大吼,“隻有團級以上指揮官才能做到隨機應變,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幸北做不到的事!”
公頻裡寂靜一秒:……刺青哥你節操呢?
“咳,同誌們,最後一波,然後我們就能把帝才學宮的自大狂拿下。”
幸北指揮的聲音也懶洋洋的,但是偏偏這樣平靜到讓人犯困的聲音,讓每個人胸膛中的熱血沉穩有力地奔騰。